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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暑假酥酥真的把于小同帶到了家裡,起初李成烈還以為這個人必然是一個比較壯實的小夥子,沒想到領家來的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女孩,還扎著小辮。
 
不過于小同比酥酥高了一頭,長的也比酥酥壯。說起話來語速非常快,一點都沒有小女孩的那種拘束,酥酥做錯一件事她就在旁邊掐著小腰說來說去,李成烈覺得她那架勢像一個小老娘們!不過長得挺水靈的,也挺招人喜歡。
 
李成烈覺得這樣能說會道的孩子挺適合和酥酥交朋友,可以優勢互補啊!
 
那個暑假酥酥經常會和于小同在臥室裡玩當老師的,當然,兩個同樣大的孩子經常會鬧矛盾,通常都是酥酥低頭認錯,于小同每次都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有一次她看到了擺在床頭上的小濟公,非要搶過來玩,酥酥說什麼也不讓她碰。兩人就吵了起來,這次酥酥怎麼也不肯讓步,最後氣的于小同說再也不和他玩了。後來好久都沒有來,酥酥只好抱著小濟公給他一個人講課聽。于小同一走,小濟公就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李成烈一個暑假都和吳振,大勇他們瘋在一起,吳振高中不再和李成烈一個學校,他爸爸把他安排到另一所重點高中。雖然也在北京,但因為離得很遠,以後見面也不是很容易。這讓李成烈很珍惜暑假和吳振的最後的時光。
 
李媽不在身邊的傷痛也隨著時間淡化了許多,李成烈開始真的學會了獨立。
 
轉眼間李成烈就上了高一,課程難度開始加大,活動時間也變少了。高一時候李成烈還可以踏踏實實學習,到了高二就開始變得不安分,青春叛逆期的人本來就不好駕馭,再加上他身邊根本沒有誰來約束他,管制他。他幾乎想做什麼事情就會毫無顧忌地去做。
 
李媽在這期間雖然回來了幾次,但是李成烈在自己媽媽面前一直都表現的不錯,李媽也就放心地回去了。
 
李成烈高二進入了學生會,憑著成績不錯,人緣又好的優勢當上了學生會主席。也許是父母給了優良的基因,李成烈學的很輕鬆,有時候別人苦思冥想也解不出來的數理化他看一眼就能有思路。
 
這兩年他長得很快,一下子竄到了一米八幾,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大男孩兒。面龐開始變得稜角分明,遺傳了李世所有的面部特徵,英俊不凡。身上也長出了線條優美的肌肉,活躍在籃球場上,整個人顯得英氣十足。
 
然而他也被學校記了不少次過,打架,聚眾鬥毆的事時有發生,而且幾乎每次都有他的參與。別人打架是處理矛盾的一種方式,他打架完全是為了鍛鍊自己的身手。
 
這些完全符合了當時女生的審美標準,在她們眼中李成烈就像一個國寶級的人物,旁邊的曖昧眼神幾乎天天衝著他掃射過來。只要他和某個女生說個話或者同路一次,第二天傳聞就鋪天蓋地而來。有的女生以和李成烈傳緋聞為榮。
 
也是高二那年,李成烈認識了杜攻。
 
兩個人的認識有點血腥,以前李成烈和杜攻並不是一個初中的,所以彼此都不認識。但是到了高中以後,雙方都對對方略有耳聞,但見了面還是陌生人。
 
杜攻是典型的五大三粗型的,濃眉大眼,肩膀很寬,說話聲音也大,光是看那架勢,那神情就沒人敢去招惹,學校裡的一些打架事件他倒是很少參與,但是他在外面結交了一幫狐朋狗友。所以學校裡的人也沒有人敢輕易動他。
 
那天雨大,李成烈中午沒有回家,留在學校吃中飯。那時候學校裡有一群住校生,杜攻就是其中之一。
 
李成烈打好了飯在座位上等一起吃飯的同學,杜攻剛把飯碗放到對面,李成烈連頭都沒抬就說:「這裡有人!」
 
杜攻沒聽見一樣直接坐下,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李成烈抬起頭看見是杜攻,依舊冷漠的說了一句:「這裡有人!」
 
杜攻拍了一下桌子就站了起來,大聲地罵:「他媽的桌子上有寫你名字嗎?今愛誰來誰來,我還就偏不走了!誰他媽再在這裡放屁,趁早滾遠點,省的影響我胃口!」
 
說完坐下來繼續吃飯,剛挑了一口麵條,碗就不見了,接著整碗麵條都扣在腦袋上,麵湯順著脖頸子往下流。
 
等同學到的時候,兩個人已經躺在地上扭打成一團,分不清誰是誰。旁邊的碗,筷子散落一地。周圍圍了不少人,等到把後勤主任都招來了才把兩個人分開,李成烈的嘴角都流了血,杜攻也沒占多大便宜,左臉腫起來一大塊。
 
後來兩個人都給記過了,杜攻的家長還給請來了。李成烈的學生會主席一職暫時罷免,這樣兩人就算認識了對方。
 
那件事之後杜攻一直覺得嚥不下這口氣,自己在學校裡沒惹過事,也全是因為怕父母責備。這下在家幾天都沒見著好臉,在學校裡還受千人指責。他哪受過這種窩囊氣,他就找來在校外的幾個兄弟商量著要在校外把李成烈給辦了。
 
開始這幾個人答應的好好的,杜攻也沒想過有什麼變故,這幾個人打架這方面從來都不含糊,一般都是不管對方是誰,抄傢伙就上。誰知都選好地點了,其中一個領頭的卻告訴他,這個人萬萬動不了,要是真給打了,估計咱們幾個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杜攻一聽就火了,說:「他再能耐不就是一個學生嗎?你們不打我一個人去!」
 
領頭的說:「你還是消停兩天吧!那小子是李世的兒子,如果你不認識李世,你也應該聽說過厲中信吧!厲中信殺過多少人,拿槍直接在街上打死人都沒坐牢,你說他得多有能耐?但是道上的人都知道,厲中信就聽一個人的,那就是李世。我們在北京東一旮旯西一塊的打打過過癮就得了!他也盯不上你這麼個毛頭小子,不過你要讓人注意起你來,那你就是活膩了,你還是先考慮考慮怎麼讓李成烈把這事忘了吧!」
 
杜攻聽了這話心裡的火一下子就被這些話引發的恐懼撲滅許多,說不怕是不可能的,畢竟還是一個孩子。
 
接下來的幾天杜攻一直在想如果這事真的捅到李世那裡,自己年輕的生命就這樣終結了嗎?這才活到哪啊!
 
結果膽顫心驚了幾天,李成烈那邊卻沒什麼動靜。後來聽同學說李成烈和他爸爸關係並不是很好,他也從來不倚仗他爸爸什麼。杜攻的心裡這塊石頭才算放下了,他覺得李成烈在這方面還是挺值得他欣賞的。
 
由於兩個人不在同一班,平時很少有交集,就算碰上也視而不見。這件事漸漸地也就被雙方忘記了。
 
李成烈的高中離酥酥讀的小學很近,有的時候他放學早也會接酥酥一起回家。
 
酥酥和于小同又和好了,李成烈經常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玩,但李成烈從沒在他們兩個身上想到過青梅竹馬這個詞。因為于小同一直都比酥酥顯得要強大很多。剛讀五年級就長到了1米6的個頭,而酥酥比先前和她的差距還要大。在她身邊一站的酥酥像個豆芽菜。
 
酥酥兩年來幾乎沒有成熟什麼,是長高了一點兒,也壯了一點兒,但思想還像小時候一樣幼稚。唯一進步的就是可以做幾個簡單的菜。
 
李成烈上了高中事情一多幾乎沒什麼時間和酥酥一起玩,而且他覺得兩個人的思想差距越來越大。儘管自己答應過酥酥幾次要帶他出去玩,但都因為各種原因而推脫了。
 
兩個人平時唯一交流的時間就是吃飯和睡覺的時候。其餘時間李成烈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那天李成烈上學之前提前告訴酥酥,說自己中午放學有事要做,不讓酥酥等他了。
 
於是酥酥放學之後就和于小同說:「于小同,今天我們兩個一起走好不好?」
 
結果于小同卻說自己表哥來了,全家要一起出去吃飯,放學之後她表哥就來接她。酥酥只好收拾好東西,自己走。
 
酥酥收拾好書包,把所有的書都塞進書包裡,其實每次的作業很少,根本用不了這麼多書,有時候都沒有作業酥酥依舊會把所有的書搬回家。因為他平時在家裡講課的時候不定自己會講什麼,有時候想起來就會拿出來一本。他對這個遊戲已經從最初的模仿娛樂變成了一種需要,每天不講心裡就會難受。
 
酥酥是很想當老師的,他覺得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告訴別人是很自豪的事。尤其還有那麼多人聽他說話。但是李成烈卻對此不屑一顧,他認為當老師胸無大志,男人應該有自己的事業,應該去闖蕩,不應該把自己侷限於某個地方。
 
酥酥背起與自己很不相稱的大書包,一個人在路上走著。他看到了遠處于小同的表哥正拉著于小同不知道往哪裡走。他記得李成烈雖然來接過他,但是從來沒拉過他的手,也沒有那麼溫柔地笑過,酥酥有點小小的嫉妒。於是他不再看那個地方,自己抄小路回家。
 
這條路上比較安靜,因為網吧,遊戲廳比較多。大多數人都集中在裡面。酥酥一個人在路上走顯得特別單薄,以至於沒過多久就被一幫人攔住了。
 
酥酥抬起頭,看到自己前面不知道為什麼多了好多人,於是就往左拐,結果那幫人也往左拐,他往右走,那幫人就往右堵。
 
酥酥明白了自己一定是遇見壞人了。頓時慌亂地大喊:「哥哥!哥哥!救命.....」
 
這群人都是一幫未成年的孩子,最大的看起來也只有15歲。他們平時就喜歡劫一些小孩子的錢,夠自己上網就行。而且小孩子膽小,嚇唬兩下就會把錢拿出來,事後也容易忘是誰劫的自己。
 
其中一個青年笑著說:「還是我有能耐吧!大老遠就說這孩子有錢,你瞧他穿的這衣福都什麼牌子的」說完就讓酥酥自己把錢掏出來。
 
酥酥趕忙從口袋裏把所有的錢都交了出來,還把口袋翻出來給他們看證明自己已經沒錢了。然後就急著要走,這幫青年一看才2塊5毛錢,還又皺又破的,說什麼都不讓他走。
 
酥酥急的小臉皺成一團,眼睛慌亂地朝四周看。結果一個人都沒有。其中一個挺矮的青年把酥酥的書包扥了下來,拉開拉鎖,把裡面的東西全倒了出來,結果除了一些書和本什麼都沒發現,氣的把書包扔在地上就踩了幾腳,酥酥心疼地去拽,卻被釘子鞋踩到了手背,慘叫出來。
 
一個青年說:「還是算了吧,看他那慫樣兒他要有錢早拿出來了」
 
不料其中一個人去盯上了酥酥脖子上的掛墜。他知道像這種有錢人家的孩子父母都喜歡給孩子往脖子上掛個值錢的東西避邪或幹別的什麼的,就和旁邊一個人一個按著酥酥,一個硬拽,死活要把那串項鏈拿下來。
 
這個紅繩上邊栓的是一塊玉,是李媽結婚的時候送給酥酥和李成烈的,兩個人的是一對。
 
李媽笑著說哪天你們老的誰也不認識誰了也要認識這塊玉,這是一塊代表了兄弟情的玉,少了一個也不行。
 
酥酥玩命不讓他們拿走,結果被勒得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牆上忽然跳下來一個人,正好撞到其中一個青年身上,撞得一個趔趄。
 
這個跳下來的人就是杜攻。他是住校生,學校實行全封閉式教學,平時學校不允許住宿生私自外出。每次他都跳牆出去,而且他專門喜歡跳這面牆,因為跳出去就是網吧,要省好多路。
 
他沒想到今天碰上這麼檔子事。杜攻一眼就看出這幫孩子正在劫小孩兒,這種事也見怪不怪了。他本來沒有見義勇為的那份心,誰知剛才被他撞到的那個青年仗著這邊人多,而且氣不順,對著杜攻就破口大罵,都是一些流氓話,不知從哪學到的。
 
杜攻哪是一個脾氣好的人,那人的話還沒說完他就用一隻手把他扔了出去,旁邊的人都看傻眼了。杜攻早看出來他們心懷不軌,這邊的鬧事的小青年大多都是誰有需要就湊在一起劫點,也沒有固定的“合作夥伴”,所以這邊一打起來根本沒有一個人衝上來。
 
杜攻又往酥酥旁邊那小子後背踹了一腳,那人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等他再往四周看的時候,那幫人早就一哄而散了。
 
杜攻啐了一口塗抹,不屑地說:「毛還沒長齊呢就學著別人搶劫」
 
酥酥在旁邊撿著書,脖子上有明顯的紅印,杜攻沒打算看他,就直接想往網吧走。
 
結果酥酥跑了過去,往他手裡塞了一把青棗。拉著他的衣角說:「謝謝你,大哥哥。這兜裡的青棗他們沒翻到,這些都給你吃,我就留兩個。行不?你是好人,我得報答你」說完就繼續去那裡蹲著撿書。
 
杜攻拿著棗有點兒開心。未曾想過救人是感覺如此良好的一件事。他走了過去,酥酥停下撿書,抬起頭衝他笑,露出整齊的小白牙。杜攻覺得這個孩子還真不是一般的招人喜歡。要不是看他穿的那一身,還以為是個小女孩,又白又秀氣,像個娃娃。尤其喜歡那雙大眼睛,看著顯得特別有靈氣。
 
他覺得自己今天沒白忙乎,就是覺得有點不過癮。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萬一路上再有人劫你怎麼辦?」杜攻其實是在找藉口。他感覺自己像中了邪一樣,忽然覺得網吧遠沒有這個孩子好玩。
 
酥酥很高興地答應了,他也學著于小同拉起杜攻的手,杜攻沒有拒絶他的幼稚行為,反而樂在其中。
 
他是獨生子女,平時有個親戚家來個小堂弟,小表妹的。他說不了兩句話就煩,他根本就是一個沒有一點耐性的人,但他認為今天他遇見的這個孩子特別吸引他。
 
酥酥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在路上一直說個不停,還拿出自己留的那兩個青棗嘎嘣,嘎嘣嚼了起來,還催著杜攻也嚼給他看。
 
杜攻拿起一個放進嘴裡嚼,酥酥笑著說:「沒我嚼的聲兒大,哈哈.....」
 
杜攻笑了,覺得很有意思,這個孩子的父母真有福氣。
 
酥酥在路上一直在說自己的哥哥,說他喜歡吃什麼,說他多麼有本領,就像齊天大聖孫悟空一樣,還說對自己有多好多好。
 
杜攻一聽覺得這個孩子的哥哥應該也是個不錯的人,要不也不會讓他在路上不住嘴一直說,弄得他都有了好奇心,想知道他哥哥是何方神聖。
 
酥酥帶著杜攻來到一座高級公寓,在樓下指著五樓說:「那裡就是我的家,我哥哥應該已經回來了。你也上去吧!」
 
杜攻覺得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是存心邀賞去的似的,於是連連擺手。
 
酥酥的臉立刻就嘟了起來,他拉著杜攻的手反覆嘟噥著:「你就上去一下下行不?要不然我回去晚了我哥會罵人的,我怕我和他說的話他不信。你給我證明一下好不好?到屋子裡我再多給你兩個棗」
 
杜攻不禁啞然失笑,但是看見酥酥那認真的表情又不像在逗他玩。總覺得拒絶眼前這個孩子就像犯罪一樣,杜攻實在受不了他的軟磨硬泡,就跟著他走了上去。
 
來開門的正好是李成烈,他的確比酥酥回家還早,在家等了他半天。照平時酥酥早就該回來了,李成烈有些著急,給于小同家打了一個電話,結果她卻說今天沒有和酥酥一起走,這讓李成烈更擔心了。
 
如果酥酥再不回來,李成烈可能就會出去找了。剛才聽見門鈴聲一響,一顆心總算放下了,正想著開門之後要先罵他一頓。
 
結果門一打開李成烈從罵的口型變成了詫異。他起初以為杜攻報仇報到家門口來了,結果卻發現他竟然還拉著酥酥的手,都沒反應過來,要不是酥酥叫了一聲他,他還不知道要讓兩個人進門!
 
杜攻也是萬分尷尬,沒想到進的竟是他家的門。
 
「你哥哥是李成烈,他竟然是你哥哥?」杜攻不可思議地問酥酥,酥酥驕傲的點頭。
 
李成烈從冰箱裡拿出兩瓶飲料,扔給了杜攻。既然人來了,別管是什麼原因,招待還是要有的,而且看杜攻的樣子不像是要來鬧事的。
 
李成烈笑著說:「可樂行吧?」
 
杜攻點頭,嘿嘿笑了兩聲。
 
「哥哥,我告訴你一個很嚴重的事情」酥酥湊到李成烈身前,準備把剛才自己的奇遇記說給李成烈聽。
 
「酥酥,在你沒告訴我之前就已經很嚴重了!」李成烈狠狠瞪了他一眼,酥酥立刻往後縮了縮。
 
這一切都讓杜攻看在眼裡,原來這個孩子叫酥酥。他覺得自己應該適當插個話了,就開口說:「我說吧!」
 
李成烈這才想起來杜攻還坐在旁邊,他正好想聽聽他和酥酥是怎麼走到一塊的,就給了杜攻一個準備傾聽的眼神。
 
杜攻就把自己是怎麼碰到酥酥,當時酥酥是怎麼被人欺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不過平時說髒話說慣了,偶爾讓正正經經地說次話卻說的亂七八糟,幾乎沒有什麼邏輯,想起一茬是一茬,不過沒有怎麼提自己救酥酥的事。
 
李成烈勉強是聽懂了,就是說酥酥當時被一幫小青年給劫了,所以才回來這麼晚。
 
酥酥趕忙插了一句:「當時這位哥哥救我的時候可厲害了,要不是他幫我,他們就把我的小吊墜搶走了」說完還心有餘悸地摸摸自己的脖子,看看項鏈還在不在。
 
李成烈沒想到杜攻看起來專橫霸道的,原來還這麼有愛心。看來以前自己對他的印象現在要改觀了。
 
「那真是多虧了你了。沒想到你還是個俠骨柔腸的人」
 
杜攻一聽別人說好話反而覺得渾身不自在,他也沒懂俠骨柔腸的意思,但知道李成烈是在誇他,就嘿嘿笑了兩聲算是回應。
 
「你今天中午就在這吃吧!我爸我媽都不在,我買了一點快餐帶回來了,再讓酥酥去煲個粥,咱們就湊合吃兩口吧!」李成烈對杜攻說。
 
「他這麼小會煲粥?」杜攻不相信地問,他認為酥酥應該是那種父母捧在手心裡疼的孩子。
 
「煲粥算什麼?我還會做好多吃的呢!可是今天回來晚了,改天你再來我再給你做。好不好?」酥酥對杜攻說。
 
杜攻還是不相信,他始終覺得這個孩子長的這麼白嫩和鍋碗瓢盆根本掛不上鈎。李成烈催酥酥快去,杜攻才明白這不是開玩笑。
 
李成烈把自己買來的快餐打開,推到杜攻面前,要他先吃,杜攻說:「怎麼不等你弟啊?」
 
「他得煲一陣子呢,我們先吃,他吃不了多少。給他留點就行」
 
杜攻心裡藏不住話,就對李成烈說:「不是這麼多菜嗎?你還要他煲什麼粥啊?他那麼大點孩子,受了那麼大驚嚇虧你還捨得讓他幹活!」
 
「沒事,孩子就不能慣著,放心,他心理承受能力強著呢!」李成烈說完自己先動手吃了起來,
 
杜攻卻怎麼也下不了筷子,原來酥酥嘴上一直念叨的好哥哥就是這麼個好法,一想起那孩子一個人在廚房裡瞎忙乎,心裡火急火燎的。
 
李成烈看他沒有吃,眼一直往廚房裡看,心裡明白個大概。就喊了一句:「酥酥,別煲了,出來吃飯吧!」
 
酥酥抱著一個電飯煲出來,裡面的米已經淘好了。一聽李成烈說不吃了,還有一點失望,但還是乖乖地把電飯煲放到廚房裡出來吃飯。
 
洗手的時候,酥酥看到自己手被踩得脫了皮,洗完之後可憐兮兮地伸到李成烈面前,說是自己和別人搶書包的時候那些人踩的。
 
李成烈看到酥酥白嫩嫩的小手上忽然就紅起來一塊,又輕輕地摸了摸,還有些發腫,不禁有一點兒心疼。但是他不喜歡表達自己,尤其還有外人在場,就回了一句:「怎麼這麼缺心眼?把自己的手往人家腳底下放」
 
酥酥一聽萬分委屈,看得杜攻都想給他揉揉。杜攻心想這李成烈心可真夠硬的,他一個外人看著都心疼。
 
吃飯的時候酥酥還給杜攻夾了一些菜,熱情地招呼他吃,杜攻吃的心裡美滋滋的。
 
杜攻吃完飯在李成烈家呆了一會兒就和李成烈一起上學去了,一路上有說有笑,似乎從來沒有過什麼隔閡一樣。
 
晚上李成烈回到家給酥酥帶回來了一瓶小藥膏,洗完澡就給酥酥的手上抹了一點,酥酥中午的那點委屈立馬就不見了。他躺在床上高興地想:哥哥也對我好,今天中午那哥哥對我也好,還有于小同,張老師,對了,還有媽媽.....想著想著就高興地睡著了。
 
李成烈沒有他這麼快的入眠速度,白天的事像過電影一樣在他腦子裡回放,他想像著如果這個中午酥酥沒有回來怎麼辦,一個不經意的假設讓他又開始進入一種恐懼狀態。
 
每到晚上,面對黑暗他的那種心理抵禦能力就會降低。儘管2年已經過去,他認為自己已經足夠強硬,足夠去面對他所做出的一切。但是只要夜一靜,天一黑,他感覺自己就陷入了一種迷茫的心靈的回歸狀態,這種狀態不會隨著心理的成熟而自然消退,反而會愈演愈烈。
 
自從那天之後,李成烈和杜攻便很快混熟了,在學校裡開始勾肩搭背,鐵的不得了。
 
有時候杜攻經常會溜出去去李成烈家裡玩,酥酥很是歡迎,因為杜攻來了家裡會熱鬧一些,而且每次杜攻來都會和他玩,從來不會像李成烈那樣沒有時間。
 
其實杜攻去李成烈家多半還是為了去看酥酥。這個李成烈也知道,他明白自己肯定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讓他天天往這裡跑。只是不明白這個杜攻到底為什麼這麼喜歡酥酥,就算酥酥和他玩一些超級幼稚的遊戲,他也樂意奉陪。
 
有時候看著酥酥和杜攻在一起那麼合得來,李成烈心裡多少都會有一點不舒服,明明是自己的弟弟,現在對別人比對他這個哥哥還親。於是他也經常成心破壞一下,以讓酥酥多學習為理由限制他和杜攻總是在一起。
 
其實酥酥對杜攻的好遠不及李成烈,只是李成烈把酥酥每天給他所做的一些小事當成了一種必然,一種習慣,而其間付出的那些,以及他自己得到的因為太過頻繁,便不再受他關注,他只是關注有些方面他沒有,而別人卻在享受著。
 
「我發現你弟弟玩當老師的都走火入魔了。我來一次他玩一次,非要讓我當他學生。而且我還什麼都不能會。你說他玩1年了他也不膩?」一天在操場上打完球杜攻坐在地上對李成烈說。
 
「好!」李成烈對著不遠處籃球場上一個進球喝采,然後對杜攻說:「他哪是玩一年了?他上幾年學玩幾年了!他是喜歡當老師,長大了也想當」
 
「當老師好啊!蠟燭嘛!現在的老師多能掙錢啊!那補課外快賺的都找不著北了」杜攻說。
 
「好什麼?一個男的整天窩在學校有什麼出息?現在的老師已經不是照明的蠟燭了,是專門給上級點煙的工具,稍不留神就燒乾學生的錢」李成烈嘴上說著,眼睛還注視著籃球場。
 
「你說的也對,不過人家起碼有個目標啊!像我這樣的,就他媽的一天天混吃等死盼天黑。高考,考個蛋啊考!」杜攻說完還嘆了一口氣。
 
李成烈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對杜攻說:「走吧!」兩個人就朝教學樓走去。
 
教學樓裡到處都很安靜,自從上了高三,所有角落的氣氛都變得相當壓抑,相當枯燥。走進教室,裡面有很多人抬頭看你,然後就會發現很多人的動作都帶有一定的僵硬感。讓人剛一踏入就想直接出去。
 
中午李成烈回到家裡,酥酥正在廚房裡做飯,旁邊洗衣機也在忙碌地工作著。李成烈把書包一放,來到廚房看酥酥正在做什麼。
 
「今天杜哥哥不來家裡吃飯嗎?」酥酥抬頭望著李成烈問。
 
李成烈點頭,酥酥把新買的一瓶鱈魚罐頭又放回了冰箱裡。
 
李成烈看到心裡特別不平衡,便問道:「你幹嘛又放回去?你就給他一個人買的嗎,我就不能吃嗎?」
 
酥酥說:「上次我買回來你不是說你聞不了這個味道嗎?後來我想扔了,杜哥哥說太浪費,他喜歡吃,就都給吃了」
 
李成烈哼了一聲,邊往房間裡走。酥酥一個人在廚房裡繼續忙活。
 
「哥哥,要不這樣吧,你把這個罐頭給他帶學校去吧。省的他自己每次跑出來回去都被罰」
 
酥酥沒有注意到李成烈已經相當不耐煩的臉,從冰箱裡拿出罐頭想裝好。
 
「你要送自己送去,我才不管你這爛事兒呢!」李成烈想都沒想就拒絶了。
 
「不是爛事啊!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呢!」酥酥小聲嘟噥著,偷望了李成烈好幾眼。最後還是沒有勇氣再去招惹他,又把罐頭放進了冰箱裡。
 
李成烈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那種畏懼讓他更感到怒火。憑什麼,憑什麼在杜攻面前就笑著那麼開心,到我這就嚇得和小雞子一樣!李成烈勉強才壓住火,悶悶地在那裡吃飯。
 
酥酥本來晚上有一個同學的生日聚會要參加,想問一下李成烈的意見,但是看到哥哥的臉色知道還是不去為妙。
 
晚上放學,于小同叫住酥酥:「李明洙,王坤的生日,今天晚上。你和你哥說了嗎?到時候回去晚了好讓他去接你」
 
酥酥搖搖頭,抱歉地說:「還是算了吧!我.....你幫我和王坤說對不起,這是我送他的禮物,替我祝他生日快樂」酥酥把一個盒子遞給于小同。
 
于小同著急的問:「為什麼啊?不是說好了全班都要去的嗎!」
 
酥酥也覺得自己這樣做不好,他還沒有問過哥哥的意見,沒準他答應呢!於是他和于小同說:「你等我一下!」說完就朝學校附近的一個電話亭跑去。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酥酥看了看錶,哥哥應該還沒放學呢!上課時間他是不開機的。這可怎麼辦?
 
就在這時,馬路對面自己的同學基本上都到齊了,全在朝這邊看。王坤大聲地喊:「李明洙!快,就差你了。我們得上車了」
 
酥酥猶豫不決地往對面走,王坤過來拉住李明洙的手:「快點,你和于小同上這輛」酥酥直接被推上車。
 
于小同問他:「怎麼了?你有什麼事啊?」
 
酥酥回答她說:「我還沒提前和我哥哥說呢,我怕他生氣又不理我」
 
于小同一聽又開始數落他:「你哥哥連這種事都和你生氣?我就不喜歡他,凶巴巴的,幹什麼都得聽他的,你就不能有自己的主見嗎?」
 
酥酥一聽便不高興了,大聲的抗議:「我哥哥才不這樣呢!只是我今天忘了和他說怕他會著急」
 
「你放心,一會兒你再給他打電話告訴他一聲不就得了嗎!哪次一和你說你哥哥你就不高興」于小同不滿地說。
 
「那是因為你總是說我哥哥壞話。你要是不說,我才不會那樣呢!」酥酥看見于小同不再和自己說話了,以為她生氣了,拿出書包裡的巧克力給她。
 
于小同一看見馬上奪了過去,她才沒那麼容易生氣呢!只是覺得酥酥太老實了,讓人看著心裡不舒服。在家裡是這樣,在班裡也是,有時候班裡的學生隨便拿他的東西他就很友好地送給別人,別人對他大吼大叫他都忍著,甚至有些同學都覺得他傻。
 
這些在酥酥眼裡都不算什麼,可于小同就覺得這是欺負。她有時候也覺得酥酥很窩囊,她不喜歡這樣的人,但是她就是想和酥酥一起玩,看著他被別人欺負她就想幫助他。也許在她眼裡,酥酥的真誠更能吸引她吧!
 
待續.....
 
2016-12-29-23-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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