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璟雯送回家,厲中信開車回到了公司。跟著李世的三個人都在公司裡面,厲中信把他們叫到了辦公室。
 
「李世今天都去了哪裡?」
 
其中一個人站在最前面,只要開口說道:「今天下午李總醒來之後就去了酒店,之後便直到您出現才出來」
 
「在酒店都幹了什麼?」
 
「叫了六個人,四女二男,一直在房間裡面,過了四個小時才出來」
 
厲中信的表情陰冷,太陽穴一直在突突跳,旁邊的三個人不敢再說話,也不敢動,就這樣站了半個小時。厲中信突然間又問道:「那他現在去了哪裡?」
 
「回了住處」
 
厲中信點點頭,吩咐那三個人走了出去。李世竟然老老實實回了家?這讓厲中信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直覺告訴厲中信李世會幾天不回家,或者幾天毫無影蹤,然而李世卻像個無事人。厲中信覺得有些可
 
笑,答案其實已經擺在了眼前,只是自己還喜歡一廂情願地往最好的方向去想。
 
李世的叛逆和**,又怎麼會是自己的所作所為能導致?
 
回到家裡,厲中信像是沒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李世還沒有睡,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早回過家,不知道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他都在幹著什麼。晚上去哪裡吃飯?幾點睡覺?.....雖然每天都有多多少少的
 
人像厲中信做匯報,但那些都是報喜不報憂,李世真的在幹什麼,在想什麼,也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
 
「回來了?」李世回過頭,很隨便地打了一聲招呼。
 
厲中信點點頭,脫掉了西裝,厲中信湊到了李世的面前,把嘴貼在他的耳邊吹了口氣,問道:「在看什麼?」
 
「房」李世頭也不擡地說道。
 
厲中信臉色猛地一變,將李世手裡的圖紙和手冊拿了過去,質問道:「看房幹什麼?」
 
「買!」
 
「買房幹什麼?」
 
「住!」
 
李世作勢要去拿厲中信手裡的東西,厲中信拿出打火機,直接點燃了那些紙。李世沒有生氣,也沒有罵人,只是靜靜地點了一根煙,慢悠悠地抽著。
 
「為什麼?」厲中信攥住他的胳膊,冷著臉問道。
 
「住膩了!」
 
「是對這個房子膩了,還是對我膩了?」
 
「都膩!」
 
「你能不能多說幾個字?有什麼話你說出來,有什麼氣你撒出來,你這個德行算什麼?」厲中信咬著牙看著李世。
 
「我這個德行現在有資格了是嗎?」
 
李世唇邊蕩開一抹笑容,那笑容像是一顆刺,直接扎向了厲中信的喉嚨。李世轉身要走,厲中信一把拉住了李世,扼住了李世的喉嚨說道:「你在報覆我?」
 
「不敢!」李世臉上露出恭維的笑容。
 
厲中信加強了手上的力道,眼睛裡閃著殺戮的光芒,惡狠狠地說道:「你信不信,你要敢踏出這裡一步,我就直接讓你死在這裡」
 
「我信!」李世壓著嗓子說道:「那你能讓我在死前說句話嗎?」
 
厲中信手不停地抖,他從沒覺得自己可以有一刻如此地不鎮定。李世等著厲中信的允許,臉上的表情從一如厲中信看到的那樣平靜。
 
「說.....」
 
李世泛白著嘴唇說道:「厲中信,我不是你包的情人」
 
「你說什麼?」厲中信硬著頭皮再問了一次。
 
「你聽到了!」李世回答。
 
厲中信的手再也用不上力度,最後終於緩緩地放了下來。李世一掌推開厲中信,轉過身進了屋,厲中信慢慢地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一言不發。李世在屋子裡面翻箱倒櫃,最後發現自己沒有什麼需要帶的,這裡的東西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買到。李世走到厲中信的身邊,把手裡的鑰匙遞給了他。
 
厲中信伸手接過,一句話也沒有說。李世一步一步朝門口走去,他忽然間有一種預感,這裡,他踏出去,就再也走不回來了。每一步走得不是路,是日子,十多年的時光就在這裡一晃而過。他到底為什
 
嗎活著?是為了大把大把的財富還是極盡奢靡的揮霍?
 
「李世.....」
 
後面的聲音響起,李世停住了腳步。他在等,等下一秒鐘厲中信提著他的脖領子把他提到屋子裡;或者可以直接來點兒痛快的,一回頭直接聽到一聲槍響。
 
沒來得及側頭,李世就看到了一雙伸到前面的手,手上拿著一個精致的盒子。李世愣了,他自己都沒有想起來這個盒子。盒子裡面裝的是鞏志送給他的手錶,這麼多年他一直放在櫃子裡面保存著,厲中信看到一次想扔一次,卻最終沒有做到。
 
「既然你打算走了,就別因為一件東西再強迫自己回來一次」
 
後面傳來關門的聲音,李世僵立在原地。不是因為這個盒子至今還沒有被厲中信扔掉,而是單純地因為厲中信的一句話。李世死死攥著那個盒子,咬著牙說道:「你還真了解我!」
 
李世像是一個遊魂一樣,在北京漫無目的地開。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該去個什麼地方呢?李世呆呆地看著手上的盒子,打開又扣上,扣上又接著打開,每打開一次就正好是一秒鐘過去,連李世自己看著都覺得無聊。
 
最後李世擰動鑰匙,朝著自己的家裡開去。剛開到半截李世就忽然意識道:那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家了,自己昨天才和林玲離婚,還讓自己的兒子給譏諷了一頓。想歸想,李世還是沒有剎車,繼續朝家裡開去。就算離婚了,房子總有他一半吧,難道還不讓他進去了嗎?再者說了,兒子還有他一半呢,難道都不讓見了嗎?
 
都沒意識到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李世依舊大搖大擺地進了家門。鑰匙沒換,看來林玲做得還不算決絕。李世還是放輕了腳步,慢慢地走到客廳的四開酒櫃旁,輕輕地將那個裝著手錶的盒子放在了上面的歐式吊櫃上。正準備出去,李世忽然停頓了一下,又轉了回去,走到了李成烈的臥室門口,靜靜地站了一會兒。
 
因為屋子隔音效果很好,李成烈在裡面絲毫沒有聽到外面的動靜,正抱著一個「娃娃」睡得香。李世雙手插著口袋,一副愛恨交加的表情。明明昨天還因為他譏諷自己的一段話而鬱悶憋屈,今天再看到他的時候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了,還是親生的好啊!哪天你媽給你找個後爸,興許還不如我呢。李世說著說著就覺得似乎有點兒不是滋味,這個後爸似乎已經塵埃落定了。
 
李世又輕輕地走到林玲的臥室門口,不知抱著一種什麼心理,他忽然間想直接推開門看看。裡面會不會是兩個人?李世被自己閃出來的這個想法驚了一下。應該不會吧,成烈還在家呢,林玲不可能不顧兒子的想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正想著,李世的手不知不覺已經放到了門把手上,忽然感覺到手一鬆,李世低頭看到,房門竟然只是輕掩著的,根本沒有關。
 
裡面一個人也沒有,林玲竟然都沒有在家裡睡。她去了哪裡?什麼事情重要到要把兩個孩子放在家裡過夜?李世腦門的青筋暴起,他有一種想當場砸門的衝動。為什麼,為什麼走到哪裡都是讓人鬱結的事情?這個世界這麼大,難道就沒有一個能讓我覺得舒服的地方嗎?十多年了,你從一個土裡土氣的學生都變成了一個有事業的中年人了,為什麼你還要綁死在一棵樹上?為什麼我對你的威脅和報覆你從來都是不屑一顧,難道你寧願被打死也不願意放下一個人嗎?
 
李世攥緊拳頭摔門而出,他不能在家裡泄恨,這裡有他的孩子,他不能讓他的孩子自己睡在家裡還要承受驚嚇。
 
酥酥睡覺很輕,聽到一聲響動就猛地睜開了眼睛,李成烈在他的旁邊似乎也有些迷迷糊糊。酥酥又往外挪了挪,嘟噥道:「老大.....打雷了.....」
 
李成烈「嗯」了一聲,又把酥酥拽了回來放在胳膊彎騎著睡。
 
李世又開車去了附近的一個酒店,到了指定的房間倒頭就睡。愛什麼女星不女星,愛什麼戒指不戒指,愛什麼私奔不私奔,都滾一邊去吧!
 
第二天早晨,李世神清氣爽地去了公司總部,正好厲中信也剛到公司,兩輛車不偏不倚正好停在一起。李世心裡暗忖不走運,但還是寒暄性地和厲中信打了聲招呼。
 
「這麼早啊你!」
 
厲中信愣了一下,然後也示意性地回了一句。「是啊!」
 
接著兩個人就沒話說了,旁邊的付霖有些不明所以,一邊走著一邊悄聲朝厲中信問道:「厲總,這是怎麼回事?」
 
厲中信輕哼了一聲,隨即說道:「什麼怎麼回事?這不是挺好的嗎?」
 
李世走在厲中信的後面,也是一臉坦然的表情。不一會兒,進了電梯,四個人站在裡面。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無比尷尬。付霖為了打破這種局面,故意調侃道:「厲總,您的小美人主演的電影今天殺青了,還不帶回來讓我們亮亮眼?」
 
結果證明這個玩笑一點兒都沒有緩解電梯裡面緊張的氣氛,李世看似一張悠閒的臉下面是壓抑的怒火。而厲中信自上電梯眼睛就一直沒離開李世,果然,我昨晚一夜沒睡,你倒是終於自由快活了。
 
想到此,厲中信的嘴角上揚道:「當然,不過我得親自去接,我那寶貝喜歡鬧脾氣」
 
李世的臉色變了變,但是沒說一句話,厲中信很邪惡地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反應。電梯正好升到了14層,李世離電梯比較近,但還是讓厲中信先出去,自己後出去,這是規矩,公司裡面的人都懂。只是曾經李世從來不去管這些東西,他想走前面根本不管後面的人是誰。看到李世的變化,付霖和李世身邊的人交換了眼神,都示意不明白為什麼。
 
一個上午,李世去了厲中信辦公室四次,都是正事,而且每次進去都是先敲門,得到允許後再進去。厲中信看著李世,李世就毫不心虛地對視。客套的話說了一大堆,其中還不妨溜須拍馬的,厲中信也很配合他,明知道李世是演戲也不急不惱,直接當是真的。
 
突入而來的和諧延續了兩天之後,每個人都感覺人心惶惶。李世不再當著下屬的面對厲中信大吼大叫,拳腳相加;厲中信也不會因為李世做的一點小事而去刨根問底,質問懲罰。如此和平的局面卻讓每個熱心裡都覺得不對勁,總是覺得裡面暗藏著危機,而且隨著兩個人臉上笑容的增多,戰爭就預示著再次升級。
 
「給我購置兩套別墅」李世把手上的文書甩給下屬。
 
李世的助理有些不解,便隨口問道:「怎麼一定就是兩套?」
 
「一套我住,一套養人」
 
助理點點頭,便走了下去。李世自己在屋子裡面晃著兩條腿,樣子十分悠閒。為什麼我就不能買房?你在多少個地方都有豪華公寓,我連一個別墅都不能買嗎?呸!讓你那個寶貝兒慢慢鬧脾氣去吧!一個雞都能做成一盤菜,我就不信鴨子上不了桌面。
 
「什麼?他一下子都買了兩套?」厲中信質疑地看著付霖。
 
付霖點點頭,還補充說道:「他說是一套他住,一套養人」
 
厲中信徹底明白了,李世不氣死他不算完。付霖看著厲中信的臉色越變越難看,不禁說道:「要不這樣吧,先不給他.....」
 
「不用!」厲中信冷冷說道:「讓他買,他愛買多少買多少」
 
付霖也是嘆了一口氣走了出去,厲中信坐在辦公室慢慢閉上了眼睛,可能是這幾天沒睡好的緣故,厲中信總覺得自己的眉心疼,禁不住用手揉了揉。就在這時,厲中信感覺到一雙柔軟的手附在了他的手上,憑直覺厲中信能感覺到是璟雯,於是厲中信便放開了自己的手,任由璟雯的手來動。
 
「誰接你過來的?」
 
「公司裡的人」
 
「哦.....」
 
過了一會兒,厲中信拉開了璟雯的手,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璟雯看著厲中信的眼睛問道:「您為什麼這幾天看著這麼憔悴?」
 
厲中信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有嗎?我覺得我很好。對了,這個送給你」
 
璟雯低頭一看,是一把鑰匙,臉上滿是驚喜。厲中信揚了揚下巴說道:「這是車鑰匙,車就在公司的地下車庫裡,一會兒有人帶著你去領」
 
璟雯臉上都是紅暈,一下子坐到厲中信的腿上,眼睛裡說不盡的嫵媚。厲中信捏了捏她的下巴,一副玩鬧的表情。就在這時,忽然聽到敲門聲,厲中信側過頭,看到門口站著的李世,於是厲中信親切地問道:「有什麼事嗎,李世?」
 
「有事,不過有多大的事也等你解決完了我再來,繼續」李世給璟雯一個眼神,極具挑逗之意。璟雯不禁有些臉紅,看著厲中信說道:「你的下屬還挺有意思,那天我就注意到他了。你這裡真是藏龍臥虎,我們公司都沒有這麼帥的」
 
看著厲中信有些不善的目光,璟雯又趕緊用手摸摸厲中信的胸口補充道:「當然,他再帥也只是個下屬,氣質上還和你差了一個級別呢」
 
厲中信把手伸到璟雯的腿上,一邊摸索一邊說道:「乖,寶貝兒.....」
 
厲中信和璟雯一起走下樓,非常不巧的是,正好看到李世的車往外開。厲中信把目光移到璟雯的身上,笑著說道:「走,我送你回公司」
 
璟雯點點頭,戴上墨鏡,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地上了車。車子開到半路,竟然又再次相遇,厲中信不禁咬牙。平時想見到你的時候你幾天不見人影,現在你開始裝模作樣了,還整天往我跟前湊。厲中信就在後面跟著,李世開車的速度本來就很快,所以厲中信也沒有再加快速度超過他。兩輛車一前一後,李世在前面開車,開到一半就從後視鏡裡面看到厲中信的車竟然在後面,不禁眉頭擰了起來,真是什麼時候都不忘記作秀。
 
跟了一路,厲中信竟然發現李世也在影視公司停了車,他繞過中央的花壇,在另一側停了車,但是沒下車。
 
「我上去了,拜拜!」璟雯朝厲中信的嘴上親了一口,滿面春光地走了上去。
 
厲中信從旁邊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女人紅唇上的味道他真是難以消受,化妝品的味道他都不怎麼喜歡。但是假如璟雯不用化妝品,相信自己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厲中信在車裡停了一會兒,看到李世下了車,緊接著和李世一起走出來的像是一個年輕的男孩子。厲中信看不清楚,只感覺身高比李世矮了一點兒,年齡大概20左右的樣子。兩個人看起來早就認識了,從出來起就一直興致勃勃地聊著,最後上了車,車子開向了來時路的反方向。
 
李世,你真不愧是李世!厲中信的手重重地拍向方向盤,啟動車子回了公司。
 
「厲總,這個人要不要廢了?」付霖在一旁出謀劃策。
 
「廢?」厲中信滿臉不解的表情:「為什麼要廢了他?人家正值青春年少,正好是用身體的時候」
 
付霖被弄得有些下不來台,只好閉上嘴不說話。站在一旁輕輕嘆了口氣,跟了厲中信這麼多年,竟然沒發現他也會如此幼稚。兩個大男人都已經三十多歲了,鬧起小孩子脾氣來真是一點兒都不含糊。
 
每天趕晚上和早上的這段時間,正好是厲中信和李世碰頭的時間。別的時候李世一般都不出現,厲中信也一咬牙從來不找人跟蹤。沒有過三天,厲中信就發現李世的身邊換了人,這次的似乎是個學生,身上還穿著私立學校的學生制服,年齡就更小一些了。厲中信甚至有衝動把這個人帶到李成烈的面前,讓他看看他爸爸到底整天做的都是什麼事。
 
兩輛車車頭碰車頭,誰也不往後退一步。厲中信的目光冷冷地掃了過去,李世也是毫不遜色地看過來。兩人相視一笑,氣氛十分詭異。既然走不了,厲中信乾脆熄了火,從懷中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拉過璟雯的手,姿勢優雅地戴了上去。李世愣愣地看著對面,臉色有些蒼白,璟雯吻了厲中信的側臉一下,甜甜地笑著說:「很漂亮,只是好可惜哦,和你手上的不是一.....對.....唔.....」
 
話還沒說完,厲中信就用嘴堵住了她的嘴,兩個人在車裡熱情地擁吻著。等到厲中信氣喘籲籲地放開璟雯,竟然發現對面的車還在,人竟然看不到了。再往裡面一看,厲中信不禁屏住了呼吸,連璟雯都能感覺到他的嘴角在抽搐。璟雯朝對面一看,趕緊捂住了眼睛,害羞道:「李世可真開放,我們走吧,不要看了」
 
「別!」厲中信拉住了她:「不走,這麼好的現場表演你上哪去看?你們公司做的都是些假把戲,看看對面對你的演戲有幫助」
 
日子一天一天推進,兩個人依舊樂此不疲,你曖昧高我一尺,我YD就高你一丈。厲中信喜歡人前秀恩愛,李世喜歡背後換新歡。兩個人曾經住過的那個老房子一直在空著,厲中信自從那一晚之後就一直沒回去過。
 
只有不見面的時候兩個人曾經想過,就這樣算了吧,何必置氣呢!誰受傷誰自己心裡最明白,誰都感覺玩不起的是自己,可是見了面卻沒有一個人肯低頭。自己心裡痛,就想證明對方比自己心裡更痛。接著便展開了互相傷害的追擊戰:我咬牙,就一定想看到你皺眉;我心酸,就一定要看到你掉淚。於是兩個人進入了一個怪圈,就好比一個感情的惡性循環,只要一環斷裂,就無法繼續。但是誰都在咬著牙忍著,寧願粉身碎骨也不願意說一個不字。
 
璟雯所在的影視公司老總高雄逸會了厲中信,兩個人是近一年才認識的,雖然沒有見過幾次面,但是私底下的交情還不錯。厲中信經常在背後投錢,兩個人合作已久。璟雯不過是一顆棋子,大家心知肚明,璟雯自己也明白。
 
高雄逸是東北人,性格豪放,為人又長得高大粗獷,坐在厲中信的對面顯得很有氣場。厲中信對他的初次印象就不錯,高雄逸為人直爽,做事手法很硬,敢作敢當,是很放的開的一個人。比起其他人,厲中信更喜歡和這樣的人共事。
 
高雄逸坐在厲中信對面的沙發上看了厲中信一會兒,皺著眉頭說道:「我怎麼感覺你瘦了?上次看見你的時候你還挺壯實的,這會兒怎麼看著這麼單薄了?」
 
厲中信淺笑了一下,說道:「我自己感覺不到,本來安排要去做定期體檢的,結果一直沒有時間去」
 
高雄逸哈哈笑了兩聲,明知故問:「那你這段時間都在幹什麼啊?」
 
厲中信晃了晃酒杯,淡淡地說道:「我都不知道我這段時間在幹什麼」
 
旁邊的付霖撇了撇嘴,幹什麼?一天到晚忙著作對和作秀唄!
 
見到厲中信似乎興致不高的樣子,高雄逸直接坐到了他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大聲問道:「怎麼樣?璟雯伺候得你挺爽的吧?」
 
厲中信哼笑不語,看在高雄逸的眼睛裡就是默認。於是高雄逸萬分有成就感地吹捧道:「不是誇海口,我們公司的女星都是一個賽一個的正點,帶到外面夠檔次,帶到床上夠浪。下次你要是想玩,就和我打聲招呼」
 
是的,你們公司不僅女星夠浪,連男星都夠騷,厲中信在心裡暗暗罵道。他已經三天沒看見李世了,聽屬下說李世去了杭州。一想到此厲中信就咬牙切齒,他真是什麼都不耽誤,氣要出,仇要報,八百年前都那點兒爛事都一個一個掰開了算。
 
「誒,這是?」高雄逸拉了厲中信的衣服一下,厲中信擡起頭,正好看到李世的臉。出去了三天,李世一點沒變,還是那個表情,還是那套話,見到有客人就很識相地要先出去。
 
「等會兒等會兒.....」高雄逸站了起來,叫住了李世。李世有些不解地轉過頭看他,不知道這個人要幹什麼。高雄逸興奮地看著厲中信問道:「這小伙是誰啊?在你們公司幹什麼的?」
 
厲中信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還沒說話,李世自己裝模作樣地說道:「我只是一個毫無地位的小經理,甚至連插話的資格都沒有。您有什麼事嗎?沒事我先走了」
 
高雄逸聽不到這句話裡面的刺,只是了解到他在公司也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高雄逸徑直地走到李世面前,整個擋住了厲中信的視線。厲中信也站了起來,就聽到高雄逸先是笑了兩聲,然後大聲說道:「這個人讓我帶到我公司吧,我在這行這麼多年,也沒見到長得這麼標致的。這模樣這線條天生做明星的料,放在你這裡太浪費了」
 
李世冷笑了一聲,原來這個人就是影視公司的老總。高雄逸上下打量著李世,一臉驚嘆的眼神,像是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厲中信冷冷的聲音在後面響起,當場就說愣了高雄逸。
 
「他已經30多了!」
 
高雄逸有些反應不過來,指著李世問道:「你沒蒙我吧?他都30多了?也就是說都結婚了?」
 
「我都離了」李世坦然地說道。
 
高雄逸臉上的興奮減少了不少,但是還是不死心地說道:「30多了也沒事,我們公司很多一線的男星都40出頭了,還照樣出去露臉」
 
李世以前對影視公司沒有什麼特殊的評價,只是這段時間一想起影視,明星或者相關的東西就作嘔。不光是璟雯,李世第一個找的那個男星就讓他印象深刻,做作的程度令李世髮指。
 
見到李世沒有說話,高雄逸斷定他肯定樂意了,剛要上前征求厲中信的同意,付霖幾步走了過來。朝著高雄逸的耳朵小聲說道:「高總,有些話我們私底下說」
 
高雄逸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的,這點事情還是懂的。他的確看出來一點兒端倪,就是沒有明說。看著厲中信的臉色有些不好,高雄逸擺擺手說道:「沒關係,我剛才就是鬧著玩的」
 
李世見到沒有自己什麼事了,便一臉無所謂的走了出去。厲中信三天沒有見到李世,總覺得哪都不對勁。高雄逸和厲中信一起吃了中飯才回去,送走了高雄逸,厲中信終於拉下臉主動朝付霖說道:「李世這三天都幹什麼去了?問問下面的人」
 
付霖沒敢表現出訝異的神情,隨即走了才出去。厲中信用手敲著桌子,沒一會兒電話就打了過來。這麼快?厲中信拿起電話,就聽見電話裡面傳來氣喘籲籲的聲音。
 
「厲總,李總他.....他玩徒手攀巖.....摔下來了,現在還在搶救.....」
 
厲中信放下電話就衝了出去,付霖也接到了消息,跟著厲中信一起朝醫院開。在路上連闖了三次紅燈都沒人敢管,沒有兩分鐘就開到了醫院。厲中信覺得自己腦袋都快炸開了,大步朝裡面走去,付霖在後面緊跟著。醫院的部門主任早就在門口候著,見到厲中信一來,直接把他領到了搶救室。
 
「到底怎麼回事?」厲中信鐵青著面孔,讓跟著李世的三個人臉色都變了。
 
醫院手術科主任趕忙解釋道:「身體其他部位沒有什麼大礙,就是頭部受了重傷,後腦被砸開了」
 
「他要是死了,身體沒事有個屁用?」厲中信吼了出來,主任見到這場景一聲不敢吭。厲中信又拽起旁邊的一個下屬,咬著牙問道:「當時你們幹什麼吃的?等到事後再通知我還留你們有什麼用?」
 
厲中信大力一甩,那個下屬重重地跌到地上,不知道是摔得還是嚇得,渾身抽搐不止。厲中信感覺自己已經喪失了理智,付霖見到此不怕死地上前拉住厲中信,鎮定地說道:「厲總,先不要施加壓力,李總還在裡面做手術,有一點差池都不成啊!」
 
厲中信的眼睛裡面的怒火慢慢平息了,醫院主任也趁機說道:「對啊,畢竟手術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那邊給你們準備好了休息室,先去裡面等等吧,有消息一定馬上過來通知」
 
「你們都走,我在這守著」厲中信靜靜地說道。
 
付霖點點頭,示意那些下屬和後面趕過來的人都先去休息室。醫院主任還想勸厲中信不要在這裡等,結果也被付霖直接拉走了。
 
李世一昏迷就是三天,他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就看到了厲中信,然後直直地看了一會兒,有些不明所以,而且厲中信早把他從醫院轉到了公司的調養室裡面,李世還是一下子反應不過來自己受傷了。
 
「你咋在這?我啥時候回來的?」李世蹭地一下坐了起來,腦袋一晃嗡嗡作響,李世差點兒沒再次昏倒。
 
厲中信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又在李世疑惑地目光下硬是把他按在了床上,把被子蓋好。等到兩個人都安靜下來,厲中信沙啞著嗓子對李世說道:「你贏了.....」
 
李世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忽然感覺莫名的心酸,腦子裡繃得那根弦一下子就斷了。這句話像是一個諷刺,從嘴裡說出來的那個人不覺得什麼,聽著的人反而是無地自容。冷戰了多少日子已經記不清了,長到都當成一種習慣了,把日子倒回去過會發現原來不過是因為針尖大小的事情。
 
「對不起!」李世閉著眼睛說道。
 
厲中信沉默了好久才開口:「你應該和你自己說對不起,李世,你有沒有想過,你把他打得半死不活你會心痛會想不開會去給自己找罪受,可是你半死不活的時候他在哪裡?」
 
「我不是因為他!」李世有些惱怒。
 
厲中信點了點頭,又勸慰道:「好,不是因為他.....是你自己喜歡刺激,喜歡冒險,喜歡不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厲中信站了起來,對李世說:「我去接杯水,你先喝點兒水」
 
厲中信把水端到李世的面前,李世卻把頭別了過去,不喝水也不說話。厲中信不敢碰他的腦袋,只能盡量放緩語氣說道:「李世,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嗎?」
 
李世閉著眼睛,假裝聽不到。厲中信不管他聽沒聽,直接說道:「我現在就想一把把你拽起來,扇你幾個耳光,卸了你的兩條腿,這樣都不解我的心頭之恨」
 
李世轉過臉來,正好對上厲中信那一雙恨意十足的眼睛。也許是疲勞過度的原因,厲中信的眼睛一圈都是紅的,看起來更有威懾力。也只有李世敢這麼和他對著看,也只有他惹怒了厲中信還可以如此鎮定地問道:「那為什麼不打?」
 
厲中信瞥了他一眼說道:「因為你是病人,我不欺負你」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完全沒有一點兒營養的話,厲中信本來準備把想說的都說了,結果李世一醒來,那張欠揍的臉完全把厲中信心裡的話給咽了回去。付霖在外面站了很久,見到兩個人似乎也沒有什麼事就走了進來說道:「厲總,把醫生叫過來吧,該換藥了」
 
厲中信點點頭,從床邊站了起來。一名醫生和一名護士小心翼翼地幫李世換著藥,李世齜牙咧嘴了好一會兒,厲中信在旁邊一臉活該的表情。付霖看了看厲中信,小聲說道:「厲總,你去休息休息吧,都三天三夜沒合眼了,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了」
 
厲中信點點頭,又看了李世一眼,什麼都沒囑咐就走了出去。頭太沉了,感覺像是灌滿了鉛,此刻真想就這麼睡過去,哪怕一覺不醒。或者像李世一樣,什麼都不考慮,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甚至可以忽略掉身旁人的感受。
 
醫生和護士都已經走了,付霖還保持著最開始的那個姿勢站在那裡。李世本來就不喜歡他,看著他站在那裡,知道他肯定又要說一些虛偽的話。所以付霖還沒開口,李世就冷著臉問道:「還有事嗎?」
 
「有!」
 
「那你說吧,我聽著」
 
付霖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李世說道:「可能你不喜歡聽我說話,那我就少說一點,你忍耐一下。如果覺得我說的都是虛偽的,那你就當聽一個樂子」
 
李世閉著眼睛沒有做聲,付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從你出事到你昏迷的三天,厲總到底怎麼著急,怎麼照顧你的話我就不說了,我想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我只想對你說,他不是神,他沒有鋼筋鐵骨,所以,他沒有精力陪你玩十多年」
 
李世的眼睫毛抖了抖,他很清楚地聽到付霖走出去的腳步聲。胸口有些憋悶,頭好像更疼了。他想自動忽略掉付霖的話,但是好像越是這麼想就越清晰,還有被神經喚醒的那段模模糊糊的記憶,厲中信在這三天的某一時刻對自己說過的話,每一句都在李世的耳邊縈繞。
 
「他不是神,他沒有鋼筋鐵骨,所以,他沒有精力陪你玩十多年」
 
「李世,我輸了,請你醒過來感受一下勝利的喜悅.....」
 
「李世,我累了,所以,我放棄了.....」
 
「.....」
 
李世猛地睜開眼睛,他用手死死攥住被子,掙扎著坐了起來。腦袋像是裂了,李世摸摸後腦勺,裹了厚厚的一層。他用胳膊支著床,慢慢地穿鞋下地。幸好沒有傷到別處,如果真的落下一個殘廢,還不如死來的痛快。李世慢慢地朝外面走去,這裡是單獨的一棟樓,一般都是空著的,沒有什麼人,所以環境很安靜。李世走了很遠都沒見到一個人,他挨個地找,最後終於在一個屋子裡面看到了厲中信。
 
厲中信沒有蓋被子,也沒有**,直接在一張大床上側身躺著。可能是太累了,李世進來厲中信都沒有一點兒反應。李世慢慢地走了過去,在厲中信的身邊站定,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李世又嘆了一口氣,在厲中信旁邊躺下。
 
正對著厲中信的臉,李世忽然間覺得很不現實。怎麼就會認識他了?怎麼就會這樣熟知了?我不是一個在學校老老實實讀書的優等生嗎?怎麼會和他這種人混在一起?而且一走就是十幾年,我真的是李世嗎?李世越想越覺得頭疼,刀絞一般的疼痛襲來,讓李世忍不住哼出聲。
 
厲中信醒了過來,看到李世皺著眉頭躺在自己的旁邊。他把手伸了過去,輕輕地**著李世的臉頰,李世的眉頭沒有一會兒就舒展開了。過了好一會兒,厲中信感覺自己又朦朦朧朧睡著了,李世才開口和他說話。
 
「鞏志送我手錶的那一天晚上,抱著我睡覺的人是你吧?」
 
「嗯!」厲中信似醒未醒地哼了一聲。
 
李世默不作聲了,過了好一會兒,厲中信和剛看到李世一樣,猛地就睜開了眼睛。李世感覺到自己旁邊有動靜,也睜開了眼睛看著厲中信。厲中信大聲呵斥道:「誰讓你到處亂跑的?醫生不是說過最好不要下床嗎?」
 
李世懶懶地答道:「我這不是在床上呢嗎?」
 
厲中信二話沒說,腳剛一著地就把李世騰空抱了起來。李世臉漲得通紅,怒罵道:「你個老**,放我下來!剛才睡的那個不是床嗎?」
 
「那個床是專門定做的,可以護頭,老實呆著,大腦都遲鈍了還嚷嚷什麼」
 
「你說誰大腦遲鈍呢?」
 
伴隨著李世身體的好轉,林玲和鞏志的婚姻也越走越近。這段時間李世想了很多,也試著去爭取了,但是一無所獲。很多東西你越是恐懼它的到來,它的腳步就離你越近。
 
李世很明顯地感覺到厲中信對自己的束縛在逐漸變少,從那次受傷之後,不知道是怕了還是真的放棄了,厲中信對李世的很多事情都不再過問。偶爾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厲中信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兩句,隨後便由著李世的性子去。
 
璟雯淡出了李世的視線,一切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只是感覺什麼東西正在逐漸遠去,李世想抓住,卻不知道該抓什麼。每天晚上李世一想到這個問題,就會莫名地心慌,他還會頻繁地做夢,夢到他已死的父母,夢到他背著書包去上學,夢到林玲,夢到鞏志,夢到那個時候的眭鑫.....只是,從來沒有夢到過厲中信。
 
以前找人去打鞏志,李世從來不露面,只是默默地聽著下屬的報告。最後一次去杭州找鞏志,李世忽然間有一種想親眼看看的衝動。那個時候,李世的傷還沒好,和他一樣傷痕累累的還有鞏志,只是,他們臉上的表情不一樣。鞏志是幸福的,因為他的身邊,站著他愛的人。李世本以為自己會揮著拳頭衝上去,會承受不了這種屈辱。然而親眼所見之後,他卻發現自己毫無任何憤怒之意,因為站在不遠處的那兩個人,李世並不認識。
 
那只是一對中年夫婦,男人的臉上已經出現了歲月的滄桑,女人風韻猶存卻也年華老去。他們和李世腦海裡的鞏志,林玲相差太遠。李世心裡的鞏志是不成熟的,是背著一個草青色的書包,帶著純粹的笑容的.....他的不甘,他的憤怒,不過只是掙扎在青蔥年少的一段刻骨銘心的回憶。
 
這個人早已經逝去,只是李世沒有意識到。所以在他見到心心念念的人的時候,才會猛然間發現他已經成了陌生人。這麼多年的痛苦,掙扎已經成了李世生活的一部分,他講不出理由,或許僅僅是一種慣性。
 
坐在家裡的沙發上,看著剛從自己媽媽的婚禮上歸來的李成烈,李世才猛然間發現,他不愛了,或者如果早一點兒去面對,他早就不愛了。否則也不會糾結厲中信手上的戒指,而將鞏志送的那塊手錶塵封起來。
 
手機響起,號碼顯示的是付霖,李世一臉平靜地拿起電話,卻在下一秒鐘沖出了屋子。
 
厲中信出事了!
 
李世手扶著方向盤,腿不受控制地在打顫。他現在慢慢體悟到了,付霖說的很多話都是對的。自己一直把厲中信當成神,一直覺得他沒有七情六欲,所以才會不敢去愛,才會忽視數十年如一日的十年,而去關注那一日。
 
真的要親自面臨失去的痛苦時,李世才體會到什麼才是真正的恐懼。那個人伺候了自己十多年,自己卻因為一個誤會斷然離開了一起生活十多年的家;那個人可以在發現自己留在他身邊是為了殺他時還把槍交到自己手中;那個人為了自己能逃生,寧願挨一槍也要把自己送出去;那個人可以在被自己侮辱的時候還保留著幸福的表情,而自己卻把他一個人留在了骯臟的地方斷然離去.....
 
不知不覺,李世竟發現自己已經紅了眼圈。他此刻才意識到,人的生命如此脆弱,尤其是厲中信的,他每天不是在危險的影子下掙扎就是在等待著另一個未知的危險。李世甚至連一個電話都不敢接,他怕,他十多年的任性和無知會遭到報應。
 
李世推開門,頓時呆立在原地。厲中信完好無損地坐在那裡,像是在等待著他的到來。李世聽到了自己心裡的那塊石頭落地的聲音,也在那一秒鐘攥住了厲中信的領子。
 
「你不是出事了嗎?」李世質問道。
 
厲中信沒有回答,整張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李世大聲嘶吼了起來:「我問你話呢!你他/媽以為開這種玩笑很好玩是嗎?」
 
說完這句話,李世一頭扎在床上,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樣。看著他泛紅的眼圈,厲中信在旁邊終於開了口。
 
「你是覺得,因為我的這條命讓你放棄鞏志,一點兒都不值是嗎?」
 
「是!」李世幾乎絕望地點著頭,嘶啞著嗓子說道:「我的擔心給了你,一點兒都不值」
 
李世的回答讓厲中信徹底崩潰,厲中信一把抓起李世,血紅著眼睛說:「滾!馬上給我滾!」
 
李世作勢要下去,厲中信卻一把抓回了他,幾乎瘋狂地撕扯著李世的衣服,最後用繩子將他綁在了床上。
 
李世像是一個失去了掙扎能力的木偶,他的落寞讓厲中信歇斯底裡。暴虐的噬咬雨點一般地落在李世的身上,厲中信像是要把畢生的精力都在今天耗竭,他忘卻一切地抽送著,每一次的撞擊帶給李世的都是錐心的疼痛。
 
等到厲中信從李世身上離開的時候,床單竟已濕透。兩個人沉默了許久,看著近在咫尺的李世,厲中信靜靜地說道:「你要鬧就使勁的鬧吧!我以後不會再綁著你了,你要幹什麼隨你,這是最後一次了」
 
李世搖搖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厲中信。
 
厲中信穿好衣服,起身要離開,卻被李世拉住了手。厲中信回頭,李世哀求道:「不要走.....」
 
厲中信要掰開他的手,卻被李世再次死死攥住。厲中信怒了,狠狠一巴掌打在李世左臉上。
 
「放手!」
 
李世毫無反應,厲中信反手又是一巴掌在李世的右臉上。厲中信的手勁大得驚人,李世的臉迅速腫了起來,嘴角破了很大一塊,往下淌著血。
 
厲中信愣了,像是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一樣。李世已經被拖到了地上,身上密密麻麻的傷痕,手還死死地攥著厲中信的褲腳。厲中信慢慢地蹲下了身,將李世扶了起來,李世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厲中信徹底慌了,他用手擦著李世嘴上流下來的血,結果越擦越多,厲中信抱住李世的頭說道:「別怪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是真的氣糊塗了.....」
 
第二天下午,兩個人就拋棄了豪宅,回到了「老家」。
 
晚上洗完澡後,厲中信幫李世上了藥,李世年齡雖然越來越大,皮膚的恢覆能力卻越變越好。昨天下午看著還慘不忍睹的身體今天就恢覆得差不多了,臉也去了腫。李世看著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紅印,皺著眉頭說道:「你丫的屬狗的啊?沒事咬什麼人!」
 
厲中信悶不作聲,心裡感嘆李世不只是身體恢覆得快,連精神恢覆得都如此神速。才一天的功夫,又開始猖狂起來了。當時不如再堅決一點,沒準還能威脅他,得點兒好處。一想到李世在自己胯下求饒的淒慘模樣,厲中信竟然邪惡地激動了。
 
李世在一旁抱怨,卻看到厲中信一臉悠然的表情,他捅了捅厲中信,問道:「我和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厲中信看著李世那張像是畫一樣的臉,喉結處動了動說道:「不早了,睡覺吧」
 
李世看看表,已經十一點多了,最近還是少熬夜的好。於是他推了厲中信一把,催促道:「滾回你的窩睡覺去」
 
厲中信一聽這話就不幹了,眉毛擰了好幾道彎,直接上床撲倒了李世,攥著他的下巴說道:「是我的人就有點兒自覺性」
 
李世哼笑了一聲:「賤妾,朕今天不想寵幸你!」
 
「老夫老妻了還想讓我哄著你做?」
 
「.....」
 
厲中信一把攥住李世的下面,手不規則地揉搓著,李世悶哼了一聲,也被他挑起了興致。厲中信得意地看著李世說道:「怎麼樣?幹不?」
 
「幹!」李世爽快地答道。
 
厲中信一聽這話跳下了床,李世以為自己被耍了,大聲罵道:「你缺不缺德?」
 
「德」字還在屋子裡面回蕩,厲中信就又走了回來。李世不明白他又耍什麼壞心眼,一臉提防地看著他。厲中信猜透了李世心裡所想,於是他故意賣了一個關子,說道:「我要送你兩樣東西,你選一個」
 
「都要!」李世沒有思考,就直接說道。
 
厲中信哈哈大笑道:「你還真是貪」
 
「不要白不要」李世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那好吧!」厲中信伸出左手,上面戴著一個戒指;又伸出右手,上面也有一枚戒指,款式都和李世那天看的一樣。
 
「你又定了一個?」李世滿臉鄙視的表情。
 
「沒有,一共就兩個」厲中信看著李世的眼神,明白了他是怎麼想的:「璟雯戴的那個是新買的,我手上的才是一對」
 
李世的心裡湧動著一股**,卻還故作無動於衷的樣子,直接把厲中信手上的戒指摘了下來。
 
「等會!」厲中信攔住了李世的手:「你都摘下來幹什麼?」
 
「你不是答應都給我了嗎?怎麼?不捨得了?」李世滿臉挑釁的表情,看得厲中信大愛,直接靠了過去含住了李世的耳垂,舔了兩下之後對著李世的耳朵說道:「誰說第二件東西是戒指了?」
 
李世頓時有些不安了,他推開厲中信,毫無耐心地說道:「那是啥?別臭顯擺了,有本事趕緊拿出來」
 
厲中信的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朝著李世揚了揚下巴說道:「就在你的右邊的床櫃裡,請笑納!」
 
李世趕緊打開右邊的櫃子,結果嘩啦啦的一大堆東西都掉了出來,看得李世頭嗡地一下就大了。都是獸類,誰不知道這些是幹什麼用的,可是李世還是咽了口吐沫,希望這些都只是玩具而已。
 
「我上次去日本,那裡有一些專門的SM店,很多人去玩。我就聯繫了他們老闆,進了一些器材過來,你看到的都是一些小的,大的在那邊的儲存室裡面」
 
「我不要了!」李世知道憑體力他一定只有吃虧的份,於是作勢要跑。厲中信從後面一把抓住了他,陰笑著說:「不要玩不起,是你說要的,春宵一夜值千金,就讓我帶你領略一下異國風情吧.....」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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