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篇開始到45篇都是番外
大致上都在說李世厲中信林玲和鞏志以前所發生的事情
想知道過去所發生的事情可以看看
想單純看烈洙部分可以跳過
下次更文會從46篇開始
 
中午的陽光很溫柔地灑在校園的草坪上,一個大約16歲的男孩子閉目躺在鮮綠的草地上,嘴裡叼著一根長長的草須,晃著腿在哼著歌。大概是太舒服了,男孩子不知不覺睡著了。偶爾飛過一兩個草屑,他不耐煩地擦擦臉,露出一張俊美陽光的面孔。
 
「李世.....李世.....醒醒,該去廣播了.....」
 
「嗯?」李世猛地坐起身,睜著朦朧的睡眼四處望了望,又看了看眼前的人,呼出一口氣又接著躺下。鞏志一著急,使勁將李世拉起,李世睜開一只眼,趁鞏志不注意,往他的腳下一勾,鞏志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
 
「哈哈哈.....」李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哼著小調朝遠處得意地走去,鞏志在後面一瘸一拐地跟著。
 
李世來到校園廣播站,裡面設備陳舊,但已經是那個時候少見的了。李世很規矩地坐在一個木板凳上,對著一個裹著布的小話筒清晰地朗讀著:「傳播知識的空間,溝通情感的橋梁,展示才華的舞台,大家好,這裡是校園廣播,我是高二4班的李世同學。今天為大家朗讀的是「青春」,昨天,勾勒宏偉藍圖的是青春;今天,編織嶄新風景的亦是青春。古人雲:以史為鏡,可以明智。回眸過去,憧憬未來。再看看當代的鐵路人兒,一樣的青春年華.....」
 
李世的聲音飄蕩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那時候的女孩子有的剪著齊耳短髮,有的梳著麻花辮,吃過晚飯都整整齊齊地坐在離教室不遠的台階上聽廣播,有的人還拿著一個小本子在那裡記著筆記,摘錄廣播裡傳出來的好詞好句。
 
沒有人不認識李世,他被成為「校園才子」,不僅聲音好聽,長得也是少見的英俊。平時學校五四搞聯歡,李世又當主持人,又唱歌跳舞,早就成為了一個公眾人物。再加上平時喜歡和人交朋友,在遠近的各所學校都小有名氣,平時別的學校舉行什麼活動,都會來找李世要求他幫忙。
 
鞏志在另外一所高中讀書,從小和李世一起長大的,對於李世這個朋友,鞏志歷來都是引以為傲的。李世經常去鞏志家吃飯,那時候鞏志家比李世家闊綽一些,鞏志的父母也很喜歡李世,經常「兒子,兒子」地叫。李世也經常在鞏志家一住就住好幾天,李世的家裡也沒什麼意見,因為李世有2個哥哥,2個妹妹,生活本來就拮据,能少一副碗筷家裡人沒什麼不樂意的。
 
「這個叫李世的傻小子指不定哪天我得逮著他.....」厲中信狠狠咒罵一聲,從床上利索地蹦起來,點起一根煙在窗前**似地抽著。聽著外面的聲音,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表情陰冷。什麼東西!天天大中午吵人睡覺,顯擺自己有一副破嗓子,整天念叨那幾首破詩。
 
厲中信20歲,職高畢業,在那個時候職高比高中相對要好一些,可以安排工作。厲中信被安排在一家機床工廠做工人,沒做兩天就待不下去了,和廠長打了三回架,還找了一伙人抄了廠長的家。廠長告到鎮上去的時候,厲中信早就坐火車來了北京,在這裡混了將近一年。
 
北京中心城市也處於剛發展的階段,厲中信起初算是身無分文地來到這裡,再加上本地人排外,他過了一段時間的苦日子。那時候的有錢人基本上都是本地的「吃老」一族,當官的家裡有一些錢,下一輩就好過一點兒。
 
後來厲中信做起了防盜門生意,那會兒防盜門剛興起,做的都是有錢人家的生意,厲中信就趁機會狠撈了一筆,還結識了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厲中信幫人做事從來都是乾淨利索,年紀輕輕手段卻老道狠辣。所以短短一年,厲中信就在北京發展了不小的勢力。
 
厲中信中午有睡午覺的習慣,他就是看上了這塊地皮,平時照顧自己的事業,就在這裡買了一套房。誰知這個地方正好對著市裡一所高中,每天中午他都會被校園廣播吵醒。那時候馬路上的車極少,看到汽車是很新鮮的一件事,所以整個城市顯得很是安靜,那廣播站的聲音就能清晰地傳到每一處。
 
厲中信睡覺警覺性很強,有一點兒動靜都會馬上醒來。所以那激情洋溢的廣播無不成了厲中信的一塊心病。他上個月就打算去這個學校,建議撤掉廣播站,如果不同意就直接拆了那個破喇叭。誰知中途貨源出了一點兒問題,他去了一段時間的山西,就把這事給忘了。剛一回來打算好好休息休息,又聽見這個煩死人的廣播,一天三次,早中晚,連廣播員都不換,內容永遠是青春祖國,厲中信氣結。
 
「李世.....你算是讓我記住了,我不廢了你們那破廣播站,我也要廢了你那破鑼嗓子」厲中信站在窗戶口,磨著牙看著不遠處的學校。
 
「李世,準備準備,下個禮拜有一個聯歡,好多老闆要來呢!」
 
「那台詞要我自己寫嗎?」
 
「嗯,你自己寫吧,人家問起來我還能給你誇幾句。這回來的人好多都是民企的老闆,平時資助過這所學校的,你就甩開膀子誇就成了。就是走一個形式,你要是表現好了沒準直接給你弄廠子裡當個宣傳員啥的,往後不用自己找活幹了」
 
李世認真地點點頭,等到老師一走,他的臉立刻換了一種表情,從乖順變成了一臉壞笑。太好了,又有一次演出,只要是學校有演出,他就能趁機會躲過那些義務勞動。那時候每個孩子的手基本上都是粗糙的,唯獨李世的手是細長白皙的,可見他在逃避勞動這一項上發費了多大功夫。
 
「嘿!」李世朝著門口的鞏志招手,鞏志看到他,立刻露出笑容。
 
鞏志背著一個草青色的書包,穿著土藍色的制服,肩膀被衣服撐的寬寬的,與瘦削的臉龐極不協調。鞏志矮了李世半頭,長的很清秀,說起話來細聲細語的,聽在李世耳朵裡特別舒服。
 
「對了,下個禮拜有節目,你想看不?」
 
「想!」鞏志使勁點著頭,一臉期待地看著李世。
 
李世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他揚揚眉毛對鞏志說:「想看可以,叫聲“哥”聽聽!」
 
鞏志一聽這話不做聲了,一臉窘迫,低頭不語。李世哼了一聲,加快了腳步。
 
「哥,叫你哥還不成嗎?」鞏志迎頭追上,李世笑得合不攏嘴,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鞏志見他的表情,悶聲悶氣地說:「李世,往後別老讓我喊你哥,人家都搞對象的時候,女的管男的叫哥,你老讓我叫你算什麼事啊?」
 
「你知道搞對象?你咋知道的?」李世用手指著鞏志的腦袋,一臉陰險的目光:「說,你是不是偷偷喜歡誰呢?」
 
鞏志滿臉通紅,抓了抓腦袋說:「你別瞎說,多丟人啊!」
 
李世忽然間覺得胸口一陣憋悶,從小到大,鞏志什麼都和他說,可是最近好像總是有什麼事瞞著他一樣。問他他總是躲躲閃閃的,李世一想到鞏志有東西不和他分享,就覺得心裡很不痛快。
 
「給你!」李世拉住鞏志的手,往他的手裡塞了一把花生。
 
鞏志低頭數了數,又擡起頭瞪著大眼看著李世問道:「你哪來的花生?」
 
「前兩天我們家來了親戚,給捎過來的,我一個人沒捨得都吃了,給你留著呢」
 
鞏志滿臉的感動,李世有些不屑,陰陽怪氣地說道:「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有什麼都和你分享,你也要這樣對我」
 
「前兩天我吃白薯不是給你掰了一半嗎?」
 
「誰說那個呢!」李世跳起來,朝著鞏志的腦袋使勁拍了一下,接著說:「那些不算,我說的是你想什麼都得和我說,有啥都得告訴我」
 
鞏志愣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朝李世尷尬地笑了一下,把花生裝進了書包裡面的一個小兜裡。
 
厲中信晚上和人出去喝酒,在一家新建成的歌廳裡面,幾個人定了一個很大的包廂,裡面的燈很是花眼。在那裡端茶倒水的小姐都是一律的大卷頭,艷紅的嘴唇,擇得只剩下一條線的眉毛,看得厲中信心裡甚是膩味。
 
喝了一些酒,這幫人已經是興致高昂,在中間的舞池裡亂扭著。厲中信一人坐在沙發上,冷眼看著那些官員老闆像一群餓狼一樣,在小姐身上摸來摸去,他撣了撣手裡的煙灰,哼笑了一聲。
 
「小伙子挺有定力啊!」不知什麼時候,一個年約40歲的中年人做到厲中信身邊,滿臉笑容地看著他。
 
厲中信輕笑了一下,淡淡地說道:「不是有定力,是不感興趣」
 
「哦?還真邪門了,男的對美女沒興趣,我倒是第一次聽說」中年人有些詫異地看著厲中信,這個人雖然只有20歲,可在北京城也算個狠角,要不是給他大哥開車,他也見不到這號人物。
 
「您沒聽說的事多了.....呵呵.....我有潔癖,碰不了那些人」
 
中年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厲中信皺了一下眉頭,忽然轉過頭看著中年人,定定地看了幾秒鐘,然後問道:「您是不是A中學的校長?」
 
中年人一愣,尷尬地笑了一下,隨即說道:「不是校長,就是後勤部門的主任,掛個號而已,平時也沒什麼事」
 
厲中信點了點頭,隨即沉默了好長時間,中年人像是想起了什麼,拍了自己的腿一下,說道:「對了,下個禮拜學校要開表彰大會,你也派個手下的人去捧個場,前陣子搭那個升國旗的主席台你們那還出了錢的呢!」
 
厲中信思索了一陣,然後說道:「我想親自去看看」
 
中年人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厲中信竟然這麼給面子。厲中信笑了一下,話鋒一轉,問道:「能不能把你們學校的廣播站撤了?」
 
這句話表面上是建議,聽在耳朵裡更像是一個命令。中年人對著厲中信詢問的目光,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
 
一年一度的表彰大會在A中學舉行,學校新搭建的主席台顯得很是氣派,主席台周圍插滿了五顏六色的小旗子,還有紅紅的大氣球,這是校長忍痛破費了一次。除了一些校領導,企業界人士,只有很少數的學生有資格坐在這裡,其他的一些學生都去義務勞動了。
 
李世拉著鞏志在人群裡穿梭,給他找了個還算不錯的位置,鞏志事先帶了一個本子,鋪在地上就興致勃勃地坐了上去。李世安頓好他,就跑到了一個事先安排好的更衣室裡面換衣服。更衣室很小,也沒有鏡子,只有一個大櫃子,裡面放著一些舞台服。李世從包裡拿出一個白色的襯衫,是他從大市場買的。錢是他攢了一年的,偷了家裡無數雞蛋拿到市場去賣,還要保證不被家長發現。
 
「你不能穿這個!」學校的文藝部主席走了過來,對著李世的衣服指指點點:「這叫怎麼回事?舞台下面坐著那麼多領導,你能穿得這麼不壓眾嗎?給我換那邊那件深藍色的學生制服去」
 
「我每次上台都穿這個,穿膩了!」李世滿臉的不情願,皺著眉頭不願意動手。
 
文藝部主席急了,還從來沒有學生敢頂撞他呢!他一腳踢在李世的小腿肚上,李世的腿彎了一下,卻不敢說什麼,只能在心裡暗暗叫屈。那時候頂撞老師是要給嚴厲的處分的,李世可不想落下這麼個名聲。他也只好在主席盯著的目光下把襯衫脫了下來。
 
等到主席一走,李世朝著外面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奶奶的,等我畢業了,先滅了你。
 
他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身上的那套已經有黴味的衣服脫了,直接套上他的那個白襯衫,下面配得是緊身牛仔褲。這種打扮在學校裡是被明顯禁止的,牛仔褲剛傳入中國不久,還很少有人見到過,最初有人穿在街上,就被人們當成是流氓或者不男不女。可是李世就是覺得它好看,自從上一次他在外校看了一次跳舞的人穿了這條褲子,就覺得非常喜歡。他使用了各種手段,好不容易把這條褲子給騙了過來,借用一天穿著過過癮。
 
不知道穿出來啥效果,一想到文藝部主席那張扭曲了的臉,李世的心裡就有一種強烈的復仇**,他整理整理衣角,貼身的牛仔褲襯托出**的雙腿,白色的襯衫最上面的一個扣子沒有扣上,露出挺立的喉結和凸顯的鎖骨,說不出來的性感。李世微揚了一下嘴唇,信心十足地往主席台走去。
 
厲中信早就坐在主席台的下面看戲了,他今天倒要見識見識這個整天吵他睡覺的人是何方神聖,他睡覺都睡累了,他竟然還沒說累。接過旁邊的人遞過來的茶水,厲中信盡量讓自己保持輕鬆自然的表情。
 
隨著嘈雜的音響設備傳出一陣鏗鏘有力的前奏,李世邁著輕鬆的步子走了上來,來到話筒前,李世對著下面的主席台一笑,神態自若地朗讀道:「敬愛的領導,親愛的老師同學們,大家下午好,在這個秋風送爽,果實飄香的季節裡我們迎來了這樣一個喜慶的節日.....」
 
周圍安靜地出奇,每個人的眼睛都盯著台上自我感覺良好的李世。文藝部長的臉色已經鐵青,這明明是街上混混的打扮,竟然帶到了這麼嚴肅的場合。這個李世一定要給予嚴厲的懲罰,到畢業別想登台了,這麼任性的學生就應該直接開除。旁邊的校長表情也很尷尬,盡管李世在上面談吐清晰,動作自然,臉上一直帶著笑,但是他的這身打扮已經將他好的一面都給抹殺了。
 
這群人裡面,只有厲中信的表情最自然。最初他也是被震到了,不過不是因為李世敢在這種場合穿這種衣服,而是因為李世的那張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厲中信足足盯著他看了5分鐘都沒有回過神。長的太絕了,這是厲中信這段時間腦子裡唯一的一個想法。
 
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麼亮眼的人,用什麼詞匯都形容不出來他的英俊。厲中信從那一刻開始相信男人也會比女人長得好看,見過這麼多柳葉眉,杏花眼,就是沒看到過這麼有靈氣的一雙眸子,還有他偽裝的正派表情下的那絲邪氣。這張臉怎麼看都沒有任何缺點,不管是單看哪個五官,還是合起來搭配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個上帝造出來的極品。
 
光是外貌這麼絕也就算了,這身衣服完完全全將李世的身形襯托了出來。在那堆中年人眼裡的流氓印象映入了厲中信眼裡完全變成了性感。包裹住的腿細長挺直,沒有那個時候學生鬆鬆垮垮的校服帶來的那種幹瘦的印象,李世的身體是成熟的,**的,襯衫下露出來的胸膛也是勻稱結實的,厲中信從來沒對一個人有過這麼好的第一印象。
 
其下的節目裡,還有李世的舞蹈和歌曲,這場晚會在厲中信的眼裡已經完全成了李世一個人的表演。鞏志在下面也是暗暗豎起大拇指,學生的心理和老師就是完全不一樣,他們也喜歡看新潮的打扮。李世在舞台上對著台子下面的鞏志微微一笑,看起來很不經意,不過被厲中信收入了眼底。
 
也許是外貌大大影響了厲中信,他此刻覺得李世的聲音也變成了天籟之音,怎麼聽怎麼好聽。他微微轉了一下頭,看到了上個禮拜喝酒的哪個中年人,朝他點頭示意。中年人像是明白了什麼,立刻走過來和厲中信坐在了一起。
 
厲中信朝那個人淡淡地說:「昨天我說過的話收回,你們學校的廣播站不能撤,還要建的更好,錢我們會出的,擴音設備我們也會提供,就是讓這個李世一直當廣播員就成了」
 
中年人明白了厲中信的意思,敢情厲中信還是個迷戀聲音的人。他擡頭看了看李世,露出讚許的目光。
 
「鞏志!」演出一結束,李世像一陣風一樣從台子上面跑了下來,直奔到鞏志的身邊。
 
看到李世一臉興奮的表情,鞏志心裡也高興起來。李世拉拉自己的襯衫,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咋樣,我穿這身?」
 
「嗯嗯,特好看,倍兒精神!」鞏志滿臉讚許的表情,使勁點著頭。
 
李世一聽鞏志這話,臉上都笑成了一朵花。他一擡胳膊,搭在鞏志的肩膀上,朝遠處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要是花的就更好看了,其實我上次看上的是帶花紋的,就是忒貴,沒捨得買.....」
 
厲中信在後面不經意地朝著李世的背影瞥了一眼,嘴上浮起一抹笑意。這樣的身段,實在不適合呆在學校裡讀書。還不如拉到自己手底下做事,還能天天瞅兩眼。厲中信絲毫沒對自己產生的這種心理擔憂,在他眼裡,這不過是有興趣而已。
 
李世和鞏志樂呵呵地朝校門口走,李世和鞏志的高中就隔了一條馬路,而且還很窄。鞏志笑著把手裡的書包遞給李世,拍了拍額頭說:「對了,忘了告訴你.....」
 
話說到一半,鞏志的目光忽然定在一個方向就再也沒動。李世意識到他目光的遊移,他順著方向看了過去。對面校門口有一群女生從那裡經過,嘰嘰喳喳的,顯得很是熱鬧。鞏志迎到李世有些覆雜的目光,趕緊低下了頭,沒吱聲。
 
「忘了告訴我什麼?」李世幽幽地問道。
 
鞏志尷尬地笑了一下,念叨著:「沒啥,沒啥.....」
 
「什麼沒啥?」李世一下子吼了出來,他感覺自己胸口有一團火在燒,無從**。面對著鞏志的躲躲閃閃,李世急了,拎起鞏志的衣領子咬牙切齒地說:「剛才不是說忘了告訴我一件事嗎?現在馬上給我說出來點兒啥,要不咱們沒完」
 
鞏志起初沒明白李世為什麼這麼沖動,後來李世的手越攥越緊,鞏志覺得自己快無法呼吸了。他側了一下頭,發現那個身影正在朝這裡看。鞏志頓時面紅耳赤,著急地說:「李世你快放手」
 
李世的拳頭握得緊緊的,他看到鞏志的眼神依舊在遊移,不知道為什麼,一種酸澀的滋味湧上心頭。李世恨恨地甩開他的領子,不忍心下手,真的不忍心下手,看到他那張臉稍微有一點兒難受的表情,李世的動作就進行不下去了。
 
鞏志望著李世大步離去的背影,嘶啞著嗓子喊:「我忘了告訴你我媽買了兩個背心,咱倆一個人一個,我媽說你啥時候有空來我家試一下」
 
李世沒有回頭,一個人氣沖沖地走在路上,臉色陰沉得嚇人。他這個人不論是成績還是別的方面都很優秀,但就是脾氣不好。沒事的時候樂呵呵的,臉一紅六親不認,幾秒鐘前還一臉笑容,幾秒鐘後就看見他揚起拳頭了。如果不是因為高二教學主任是李世的舅舅,李世早就被處分無數次了。
 
回到班裡,李世一**坐在凳子上,用腳踹了一下桌子,桌子執拗執拗往前移了30共分,李世這才趴在桌子上喘著粗氣。
 
教室很小,每個同學的地方都小,只有李世的地方最大。李世的前面後面都是女生,她們寧願被擠,都喜歡挨著李世坐。這個時候思想保守,但是誰都不是傻子,都明白啥叫好感,李世長得英俊是每個女孩子都心知肚明的,暗地裡的爭風吃醋肯定是必不可少的。偏偏李世對這些不聞不問,整個人冷感得要命,但是女生們就喜歡他那個勁頭兒,雖然話說得不多,李世抽屜裡的紙條卻是不少。
 
晚上吃飯時間,鞏志在校門口等著李世,林玲從這裡經過,看了看鞏志,沒有說話,只是朝他微微一笑,便被那幾個女孩子拉走了。鞏志感覺自己的心怦怦跳著,整個人站在門口假裝四處張望,都無法排遣內心的悸動。
 
林玲和鞏志高二的時候認識的,起初鞏志也沒有注意到她。通常一個人在課堂上不經常說話,大家是不容易記住她的。因為課下的交流太少了,尤其是異性之間,到了中學之後,意識到了男女有別,基本上是不說話的。
 
因為林玲的家是開雜貨店的,每次鞏志幫著家裡買一些家用,總能看到林玲在那裡幫忙。林玲家裡相對富裕一些,穿得也比別的女生洋氣,再加上一張圓潤精致的臉,在女生中間顯得很出眾。鞏志是先注意到林玲,後來才發現她和自己一個班的,那個時候還興奮了好一陣。
 
林玲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鞏志這才意識到李世還沒有來。他心裡也一直在苦惱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李世呢?如果不告訴,李世一旦發現了肯定會生氣,他這人最討厭別人瞞著他一些事情;要是告訴,鞏志又怕李世會對他有看法,雖然男生宿舍經常晚上偷偷摸摸議論這件事情,但是李世從來都沒在鞏志面前提過女生,他怕李世排斥這件事情。
 
使勁抓了兩下腦袋,鞏志這才發現李世從不遠處晃晃悠悠走過來,臉上的表情與往常不太一樣。鞏志有些懼怕他的這一表情,他知道李世一定遇到什麼事情了。
 
「咋了?要去吃飯不?」鞏志朝著李世問。
 
李世懶懶地擡了一下眼,軟倒在鞏志的身上,像是耍賴又像是真的疲倦。他壓著嗓子說:「今天校園廣播竟然要錄一個小段子,足足說了我40分鐘沒讓停.....」
 
一陣靜默之後,鞏志知道暴風雨就要來臨了。果然,沒過一會兒,李世猛然推開他,朝著旁邊的校牌踢了好幾腳。「***,把人當牲口用呢!那個欠草的文藝部主任,還去我舅舅那告狀,要給我記一筆,我*他八輩祖宗,啊!!!!」
 
鞏志在旁邊拉著李世,李世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情緒很暴躁,很叛逆,不管家長怎麼打,老師怎麼勸解就是不管用。只要是他認為對的東西,任何人都說不通他。而且吃不得一點兒虧,脾氣說上來就上來,擋也擋不住。
 
鞏志看著李世又要去踢校牌,那可是很神聖的東西,要是被踢壞了可不得了。鞏志趕忙從後面抱住了李世,試探性地勸說:「李世,別這樣,就這麼點兒事,不值得,咱不理他,李世.....」
 
感覺到鞏志的擁抱,李世的呼吸漸漸平穩,心情奇跡般地恢覆了平靜。他轉過身,瞧見鞏志的臉上已經掛上了汗珠,手不知不覺地附了上去,輕輕地將它抹掉了。他愣愣地看著鞏志,直到鞏志的臉上露出大喘一口氣的神情,李世才回過神來,臉又變成了冷漠的神情。
 
「告訴我,要是以後我老這麼鬧,你還會這麼幫我嗎?」
 
鞏志沒有猶豫,憨憨地一笑,拍拍李世的肩膀說:「當然了,咱倆是好兄弟」
 
「有多好?」
 
「你說多好就有多好!」
 
李世臉上的線條變得柔和一些了:「好到穿一條褲子嗎?好到有啥說啥嗎?」
 
鞏志趕緊趁機會點點頭,李世嘴角浮現一絲笑意,他瞇著眼睛又問:「那好到娶一個媳婦嗎?」
 
鞏志剛要點頭,猛然間發現不對,擡頭看到李世一臉的壞笑,鞏志才知道自己被戲弄了。他的眉毛一擰,李世又沒了剛才那股狠勁兒,像沒有骨頭似的貼了上去,賴皮地說道:「娶了媳婦也不能忘了我,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你要是將來有了媳婦把我忽略了,我就砍了你的手和腳」
 
鞏志無奈地點點頭。
 
李世的臉近在咫尺,笑得單純陽光,一臉無害的表情,與剛才比像是換了一個人。鞏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對李世真的是沒有辦法。摸不透他在想什麼,也只好笑著答應他的一切無理要求。
 
林玲家有兩個孩子,她還有一個妹妹。正趕大秋季節,林玲一直幫著家裡忙著地裡的那些事,請了幾天的假,沒有去上學。這幾天鞏志一直都是神思恍惚的,一到晚上睡覺腦子裡都是林玲的影子,翻來覆去睡不找。
 
這兩天李世學校裡要開運動會,李世忙著自己的事情,一直都沒空搭理鞏志。鞏志一個人更是覺得無所適從了,他甚至想過不讀書了,直接找份工作,那樣就可以處對象了。可是他能和林玲結婚嗎?林玲的家長能同意嗎?種種問題擺在面前,鞏志才意識到自己想得有點遠了,能和林玲說句話才是當前最關鍵的問題。
 
林玲回來的第一天,鞏志望著自己看了已久的坐位上終於坐了人,內心的激動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他拿書的手微微顫抖著,眼睛一直盯著林玲的方向,看到林玲往自己這個方向看,鞏志趕忙把頭低下了。
 
怎麼這麼無能?鞏志暗暗罵著自己,正想著,林玲忽然朝著鞏志的方向走了過來,鞏志感覺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心也開始出汗。直到林玲從鞏志的身邊擦過,鞏志才大喘一口氣,踏下心來又不禁有些失落。
 
到了周六,一個宿舍裡面的所有人都收拾行李準備回家。宿舍雖然大,但是睡著32個人就一點兒都不顯大了。整個宿舍都是通鋪,每個人沒有固定的位置,但是有一定的順序,誰挨著誰都是規定好的。每個人也都是一個身子多一點兒的寬度,擠得很。夏天是最難熬的時候,每個人身上都被汗水弄得黏黏的,擦在一起很難受。
 
李世利索地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提著一個墨綠色的包走了出去,回家的感覺就是好啊!再也不用吃學校裡面那些混成一股粥一樣的大鍋菜了。李世捏了捏口袋,這星期好像還剩了5毛錢,可以回去放鐵罐裡面存著。
 
走到門口,鞏志還沒來,李世站在門口一邊等著一邊四處張望,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看的東西。忽然,迎面走過來一個男的,直接拍了拍李世的肩膀問道:「麻煩問一下,從這到東直門可以抄近路嗎?」
 
李世一愣,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男人,才入秋就戴了一頂軟帽,墨黑色的呢子大衣,上面的領子很寬大,大衣長到膝蓋,底下是一雙高幫的皮靴,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小老百姓。
 
再看那張臉,雖然年齡看著和自己差不多,長得也算挺俊,就是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像好人。這是李世對厲中信的第一印象,盡管厲中信的臉上一直保持著笑容,但是那眼神裡流露出來的精銳之光還是被李世看透了。
 
「不知道!」李世直言了當回答,隨即便像沒有看到厲中信這個人一樣,自己哼著歌瞧著別處。
 
厲中信的臉上還是帶著笑意,他又近距離仔細看了看李世,那張臉真是驚世駭俗,從哪個角度看都很完美。只是這個脾氣實在和長相差得很遠,不過厲中信倒很喜歡。
 
「沒關系,前面修路,我的車過不去,怕繞錯路,我再去問問別人」
 
厲中信又看了李世兩眼,笑著朝遠處走去。李世眼看著他走向不遠處的一輛汽車,那時候小汽車實在是不多,看多了路上開著的笨重的公交車,再看一眼厲中信的車,李世感覺眼前一亮。
 
李世朝著揚長而去的汽車唏噓不已,嘴裡喃喃說道:「媽的,就是有差距,我啥時候也能混輛車開開,我爸又不是當官的,我連一輛自行車都沒有,呸!臭顯擺什麼啊.....」
 
鞏志從不遠處走來,就看到李世一個人在那裡罵罵咧咧的,以為他心情又不好,趕緊走了過去。
 
「咋了?」鞏志關切地問道。
 
李世一看到鞏志,臉上立刻露出笑容:「沒咋,就是有點兒憋氣,走,這星期去你們家住著」
 
「成啊!」鞏志也笑了起來,一邊走一邊說:「上次我和你說我媽給咱倆買的那個背心,有兩種色,白的和藍的,你要啥色?」
 
「白的!」李世不假思索地說。
 
「我就知道你會選白的.....」
 
「為啥?」
 
「白馬王子啊!上星期我聽你們學校的人私底下都管你叫白馬王子」
 
李世的眉毛一下子擰了起來,他使勁往鞏志的肚子上給了一拳,惡狠狠地說:「瞎說什麼?誰是小白臉?」
 
鞏志滿臉痛苦,很困難地說道:「不是小白臉的意思.....」
 
李世也沒聽他說什麼,一見鞏志有些異常,他就有點兒慌了。他爸爸一直告訴他打人不能打肚子,容易出事。李世趕緊把手伸到鞏志的肚子上,鞏志想躲,李世拉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揉著。
 
「還疼嗎?」李世溫柔地問。
 
鞏志被李世突然而來的溫柔嚇了一跳,只能任他揉著。李世的動作很輕,他蹲下身來,掀起鞏志的上衣看了看,鞏志趕緊往下拉,焦急地說:「你幹啥啊!在路上呢.....」
 
「怕啥?你夏天不是也光過膀子嗎?」
 
「那不一樣,還有女生朝這邊走呢?」
 
「女生咋?」李世吼了出來:「女生看見你的肚子就能懷孕啊?」
 
鞏志被李世忽然的怒火給弄得莫名其妙,甚至還有些委屈。李世似乎很討厭鞏志在他面前提女生,每次必發火。看來他喜歡林玲的事一定不能和李世說,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李世看到鞏志沒有什麼事,便站起身一臉冷漠地往前面走,鞏志在後面跟著,不敢主動說什麼,也只好沉默。剛才還勾肩搭背的兩個人,頃刻間就沒了熱度。
 
待續.....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育珊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