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是在述說從以前到現在的種種事情
有點像是回憶的感覺
 
我是酥酥,六歲那年,我有了自己的名字。
 
我清楚地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記事,如果那個時候我有年齡,我應該是四歲。那時候的春節,對於小孩子來說就是一件新衣服,幾塊糖。我沒有新衣服可言,一年四季都是一套,冬天的時候裡面穿著大綠棉襖,外面依然會套著夏天的背心,就是為了能夠再暖和一點兒。
 
四歲那年的春節,一個比我大一點兒的孩子在我面前吃冰糖葫蘆,我一直沒有吃過那個東西,看著紅紅的,穿成一串很好看。那個孩子發現了我在看他,伸出手給了我一個耳光,臉上火辣辣的疼,那個孩子先哭了起來,一個大人慌張地跑了過來。我本能地朝遠處跑去,耳邊是劈劈啪啪的爆竹聲,我摸著有點疼的臉頰,第一次有了我在活著的意識。
 
六歲那年,我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名字。陰差陽錯或是命運的巧合,我和他成了兄弟。
 
我媽媽告訴我,我是哥哥要求留下的。也許是我的到來給我哥哥帶來的很多麻煩,他起初並不是很喜歡我。他經常會罵我,有的時候打我兩下,最難受的就是他可能幾天都會不理我。
 
那個時候我很希望媽媽回來,因為只要媽媽在家,我哥哥就會笑著叫我「酥酥」,不是「小要飯的」,我也不用擔心會叫錯,因為在我的腦子裡,他就是哥哥,不是什麼老大。
 
後來媽媽離開了我們,那天我偷偷地哭了,我害怕有一天哥哥也會離開我。最初的那段日子很苦,我們的生活雜亂無章。哥哥會皺著眉頭計劃著家裡的大大小小,還要去學校幫我交學費,開家長座談會。每過一個季度,我哥都會帶我去買衣服。家裡的水,電,吃,住,每一處都要我哥哥去想。那個時候他只有16歲,卻活得比25歲還累。
 
家裡的熱水氣壞了,我洗著洗著就被燙到了,只能大聲喊我哥,我哥衝進來就把我抱了出去。第二天那個噴頭就好了,我哥把我拉到廁所,拿著噴頭往我的手上噴,水是暖暖的,一點兒都不燙.....
 
夏天的夜裡打起了霹雷,響聲很大,我一下被震醒,趕緊往我哥的被子裡鑽,我哥把我抱在懷裡,哄著我說沒事,我一下子就不害怕了。第二天,我問起我哥昨天晚上是不是抱著我,我哥矢口否認,並露出不屑的表情,但是那一刻,我還是覺得很高興.....
 
如果說童年的快樂是簡單的,那麼我的快樂可以說是最簡單的。我童年的快樂完全圍繞著我的哥哥展開,每天早上起來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我哥哥會不會帶我出去玩,儘管我知道機會是那麼微小。那個時候身邊有個哥哥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哪怕他在打籃球,我是在旁邊的草地上玩那個又小又破的哨子,我都覺得一天是有意義的。
 
我那時覺得自己膽小而懦弱,而且不會說話,在我的記憶裡,我從來沒說過一句讓我哥哥開懷大笑的話。久而久之,我便不再多說話,而是喜歡一個人安靜地坐著。自從我哥哥上了高中,他便很少帶我出去了,有的時候他會在我小聲追問下告訴我下個星期帶我去,等到下一個星期,他依舊會把這件事情忘記。
 
小的時候,不懂得怨,不懂得愁,在我哥哥冷落我的那一剎那我有想哭的感覺,卻得硬生生忍住,我知道他不喜歡愛哭的孩子。等到他給我買一個新東西或者帶著我出去玩一次,我就會把這些不開心都忘記,一高興就高興好幾天。
 
看著他過早地承擔家裡的負擔,我只能盡可能地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打掃衛生,洗衣服,做飯.....這些事情雖小,可是我卻做得很開心,因為這就代表我在家裡不是毫無意義的,我也能承擔一份責任。
 
直到我讀了初中,第一次住校,我才明白了自己和別的男生的差距。那個時候他們已經開始發育,手臂上長出了硬硬的肌肉,而我卻還是一層皮。宿舍裡最高的一個男生比我高了一個頭,我站在男生的隊伍裡像是一個小矮子。他們不會帶娃娃上學,他們不會在家裡做飯洗衣服,他們不會像我一樣整天坐在教室裡.....甚至,他們不會像我一樣,第一次站在講台上會讓人分不出是男是女。
 
初中開始,我讀懂了自卑的滋味。儘管我的成績一直很好,可是班裡的男生都瞧不起我,他們會說我娘娘腔,會說我好欺負,會指著我的「小濟公」哈哈大笑.....那種感覺真的很無助,每次回到家,我站在我的哥哥面前都想抱著他大哭一場,告訴他我的委屈,我的痛苦。然而看著他英氣逼人的面孔,我又退縮了,他太優秀,在同齡人之間就像一顆星一樣。如果我告訴他我的處境,我怕他會看不起我,甚至,他的同學都會笑話他有這樣一個弟弟。
 
住校的一年讓我開始成長,身體發育的加速讓我開始惶恐。面對著身體上出現的越來越明顯的男性特徵,我感到無比的迷茫和擔憂。我就將是一個男人了嗎?我將不能再像小的時候一樣隨便犯一些幼稚的錯誤了嗎?我還要學著獨立,學著堅強,學著擺脫對我哥哥的那份依賴。
 
命運似乎和我開了一個不小的玩笑,住校那一年,我有了第一次夢遺的經歷。當我看著內褲上滑膩膩的東西時,我沒有同齡人的緊張亦或是平淡,我的心裡是極度的恐懼的。我不敢和任何人講,我幾個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都是想著為什麼我會在夢裡夢到我哥哥的**,為什麼我的第一個成熟的標誌卻是為他而打的。
 
我開始逃避,開始努力忘卻這件事情,我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意外。那一天的晚上,我哥抱著我睡覺,半夜我渾身燥熱,偷偷摸摸來到廁所,我看到自己下身已經挺立起來時,羞得面紅耳赤。大半夜裡竟然在自己哥哥身上有了沖動,我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最重要的,這已經是第二次的錯誤。
 
我開始上網查資料,開始為自己的反應找一個合理的解釋,面對著電腦的屏幕,我的手一直在抖,我小心翼翼地刪除了所有的網頁記錄。從那一刻起:「同性戀」三個字走進了我的生活。
 
我開始學著逃避,學著欺騙自己,我以為只要少接近我的哥哥,一切就會迎刃而解,我對他就只是一種依賴,一種錯覺罷了。然而我越是逃避,越是裝作不在乎,那種愛慕就來得越來越明顯。我開始越來越迷戀他的表情,他只要一笑,我就能開心一整天。若是他罵我一句或給一個不耐煩的表情,我就會無比難受。甚至,他只要一個皺眉的動作,我的心情就徹底低落下來。
 
我開始圍繞著他的一切展開生活,為他哭而哭,為他笑而笑。我不能向任何人去訴說我的心情,只能偷偷摸摸地拿著一個日記本發泄我內心的苦悶。數百個夜晚我反覆自責著,我恨自己這樣玷汙我和哥哥之間這麼美好的親情,我開始擔憂,開始恐懼,開始害怕有一天這個事實暴露,我將永遠失去我的哥哥。
 
日子一天一天過,我努力將這份感情壓至心底,擺平自己的心態。單純地對他好,盡力去彌補我所犯下的錯誤。我沒有想奢求什麼,我只是希望我可以平平靜靜地生活,像現在這個樣子。可我怕哪一天這種幸福會被別人打亂。我只是想給我哥哥洗洗衣服,做做飯而已。我沒想要他會和我一樣愛著我,這是太遙遠的一個夢。
 
後來,我的哥哥終於有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女朋友,她叫吳玉,是我哥最好的朋友的妹妹。我哥哥生日那天,吳玉姐來到了我們家,在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很清麗,很可愛的一個女孩子,如果我哥哥真要有一個人來好好愛他,我希望會是這樣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她送了我哥哥一個她自己親手設計的衣服,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的生日禮物如此低俗不堪,我小心翼翼地收藏到了櫃子裡,心裡難受不已。我本來以為我會扛過去,本來以為自己對吳玉姐的喜歡會讓我學著放棄我哥哥,可是事實證明我還是心痛了,我做不到看著我的哥哥即將屬於另外一個人而在心裡笑著說祝福。
 
吳玉姐常會來我家吃飯,看著他們的感情一天比一天好,我能做的只是盡快忘記。我每天強求自己少想他一點兒,可是我的心真的是太自由了,我管不住它。每天晚上我都會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我哥也會拉著我的手,也會吻著我的嘴唇,會是怎樣一番光景。有時候都能想到笑然後再想到掉眼淚。我每天收集著一些小小的關心,就像是在尋找愛的蛛絲馬跡一樣,安撫著我的心。當第二天早上起來,所有的一切幻滅,心裡有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那夜,我哥哥終於一夜未歸,我拖著腿往前爬,就差了幾秒鐘便和他失之交臂。趴在冰涼的地板上,我曾經想過就這樣死了其實也挺好,那樣我還能感覺到他的心痛,他的在乎。我也不用眼睜睜地看著他呵護著他愛的人,只能躲在角落裡舔舐傷口。
 
從那以後,我哥變了,他很少再笑了,也沒再呵斥過我,只是我覺得他的關心都不像先前那樣直白。他開始用擔憂的眼神看著我,開始喜歡嘆氣,開始對我的一切都盡力去包容。我們之間好像近了,又好像更遠了,心裡隔了一堵牆,誰都拆不動它。
 
第一次留吳玉姐在家裡過夜,我哭了一個晚上。我聽到了那個屋子裡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動靜,他們一定是相擁而睡,那個我曾經睡了10年的床,如今躺上了真正屬於李成烈的人。我在那一刻心如刀割,感覺自己像是死了一回,偽裝太久的堅強在那些微小卻分外清晰的動靜下轟然倒塌。終於,她屬於了他,我愛的人,與另外一個人,在屬於他們的床上結合在一起。
 
第二天,我心甘情願地叫了她嫂子,第二個星期,我哥離開了這個家。這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喝水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我在冰箱裡放了很多原料,直到它們都爛了,我哥哥也沒有回來。真的就這麼走了,連曾經的平淡生活都成了一種奢望。
 
我每天在陽台上做作業,看著樓下的行人,尋找我想等的人。我不想聽著門動,不想期待著門鈴會響起來,因為門鈴永遠都不會響。只有在陽台上往下看,我才有可能看錯一個人,誤把他當成我的哥哥,那也是一種短暫的悸動,證明我還有希望,也許有一天,我看到的人就會是他。
 
直到我患了風寒,也沒等來我的哥哥。我每天夜裡劇烈地咳嗽,有的時候會喘不過氣來,可我不想吃藥,只有病痛才能讓我的大腦暫時混沌,我希望我就這樣一病不起,這樣我哥就會來看我。就算他會看不起我,我也不在乎了,因為,我實在是想念他。
 
我哥真的來了,還說要在家裡陪我,照顧我,那一刻,我真的覺得幸福就是那麼簡單,只要我把握住能把握的,別的我都不再強求。那一天我還睡在了曾經的那張床上,摩挲著熟悉的床單,熟悉的被子,我心裡的激動無法用語言表示。我真的感謝老天這麼善待我,還能給我一次失而復得的機會。
 
長長的一個夢醒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幻影,我回憶著吳玉姐的慘狀,還來不及為自己的無能道歉,就收到了無情的逐客令,你哥哥讓你離開這裡。
 
我剎那間心如死灰,我哥哥終於,讓我離開了這裡。當我聽到他最後一次叫我的名字的時候,我抱著他死死不放手。我多希望他能醒來看我一眼,哥,我是你的酥酥啊,和你一起生活了十幾年,我知道我膽小,沒本事,沒出息,可是我只想好好地當你的弟弟啊!難道十多年的感情都換不回一個留下來的資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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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的日子很漫長,漫長到我以為我會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過一輩子。
 
這裡,我結識了很多人,有好人也有壞人。他們像是一個個百變的萬花筒,扮演著不同的角色。社會不同於學校,很多東西我都不懂,也不想去觸及,我只是每天做到有吃有喝,至於為什麼活著,連我自己都不太清楚。
 
日子一天一天過,我便開始學著告別以前的生活。只是經常在看到一個東西的時候習慣性地想起那個人。想起他也喜歡喝這種口味的酒,想起他也喜歡穿這個色系的衣服,想起他也喜歡做同樣的一個動作.....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他,沒有一個晚上例外。我會夢到我們在遊樂場,他抱著我坐旋轉木馬;夢到我站在家裡的廚房,快樂地敲擊著那裡的鍋碗瓢盆;夢到醫院的路上,他背著我走在路燈下,我數著他的步子,一步又一步.....
 
早上太陽升起,望著周圍陌生的床,陌生的傢俱,陌生的人,我的心底便慢慢衍生出一種絕望的情愫。我該徹徹底底的忘記,因為其後的幾十年,我都將獨自一人生活。那個時候的絕望讓我每天早上都是因為心口憋悶而醒來,因為我會在一切都清晰地展現在眼前的時候意識到,和他擁抱的最後一個夜晚,已經成了永別。
 
謝大哥是我命中的貴人,人家都說每個人的一生都會遇到一個貴人,我的貴人就是謝大哥。他在我很需要一個精神寄託的時候出現,給了我生活下去的勇氣。他對於我的意義不同於我哥哥,也不同於于小同和杜哥哥。我們之間的感情很純淨,很溫暖,但不涉及愛情。
 
他每天都會給我調一杯酒,滿臉笑容地看著我;只有他會在一個酒吧的人都對我冷眼的環境下替我說話;大年三十,他專門從家裡跑回來和我一起過年;有人闖到酒吧來欺負我,他就因為我被那個人打成重傷.....
 
如果一個人對我好,我會記他一輩子。謝大哥就是這個人,我想我一輩子都無法償還他的好。他的臉色從來都看不到責罵和悲憤,有的永遠是理解和寬容。和他一起度過的那段生活平淡得掀不起一絲波瀾,我的心裡也沒有曾經的那些大起大落。那時我想過早點賺完錢,從此便這樣平平淡淡地生活一輩子。
 
我以為,我哥哥就這樣永遠退出了我的生活,成為了我遙不可及的一個夢;我以為,我已經把自己和他的那段感情埋葬在繁華的北京街頭,從此,我是劉隱,一個漂泊在異地的連我自己都不認識的一個人.....
 
可當我以一種無比醜陋的姿態再次和他重逢時,我才發現這些都是「我以為」,都只是我一個人的癡心妄想。僅僅是一個眼神的交接,我便感覺到排山倒海的痛向我襲來,花了一年時間護理的傷口一下子又被撐開。什麼堅強,什麼心死,什麼學著過另外一種生活,做另外一個人.....他來了,便什麼都不是。
 
才發現,這麼長的日子以來,我竟然沒有一秒鐘停止過愛他。
 
他撕了我的衣服,狠狠地摔在一旁,我的眼淚奪眶而出。不要罵我,不要像他們一樣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不要說我賤,不要當著我的面露出厭惡的表情.....我的內心深處深深地恐懼著,因為假如這些話都從他的嘴裡說出來,我會後悔我為什麼不在一年前清清白白的時候選擇死去。
 
他沒有做任何我恐懼的事,只是緊緊地抱住了我。他說他想我,他說他不能沒有我,我心一痛,大哭起來。那一刻我真的覺得就算我不能再回家,就算我要在這裡獨自面對我的磨難,我都會心存感激。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也在像我想他一樣地想著我,像我需要他一樣的需要我,他還是我的哥哥,我生命的全部。
 
謝大哥曾經和我說過:「酥酥,你感激那麼多曾經幫助過你的人,為什麼你就不感激你的哥哥?他把你養大,他教會了你很多東西,如果說付出,任誰都無法像他一樣吧!」
 
其實我的心裡一直都明白,我哥哥才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不管別人怎麼說,他在我的眼裡永遠都沒有任何缺點。因為只有我知道小時候我們生活的那段艱辛,也只有我能讀懂我哥哥給我的那些默默的關心和疼愛。他從來都不說,但是我心裡都懂,他為我付出的,比我給他的要多得多。
 
寂靜的河邊,我又做回了從前的自己,我只是酥酥,我膽小,我懦弱,我只想在我哥哥的懷裡撒嬌,聽他說我像個孩子。我寧願就那樣坐一夜,等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我們身上,然後我捏捏自己的臉頰,是疼的。我一夜都是清醒的:「我愛你」不是一個夢,那個甜蜜的吻也是真實的。
 
愛來的毫無預兆,我卻又一次深陷其中。我知道,這次我再也拔不出來了,我注定,要用一生的時間,來愛我的哥哥。
 
「我,李明洙,從今以後,不論發生任何事,都不會離開我的哥哥,今生今世只陪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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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一路走來,我和哥哥就好像是從一個起點開始加速跑,圍著這個操場跑了一圈,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一切恢覆平靜,謝大哥離開了我的生活,帶著唯一的一個遺憾,我又回到了家。
 
幾乎是一年沒有回家,家裡的一切都沒有變,就是因為這樣,才讓我有一種想痛哭流涕的感覺,真的沒有想到一年之後我還能回到這裡,還能過上我做夢都想過的小日子,日子裡只有我和哥哥,一日三餐,簡簡單單,卻顯得無比充實。
 
我見到了吳玉姐,不知道為什麼,這次見到她,我竟然有種害怕的感覺。她變了,與我幾年前最初見到的她有了天壤之別,她變得落魄,變得衝動。她在我面前大聲責罵我賤,那時我感覺我的自尊被她狠狠踐踏了,可是我卻沒有資格反抗。因為是我欠她的太多,如果我當時不是那麼無知,答應和她一起去爬山,就不會遇到那樣的危險。如果不是我的無能,就不會發生那樣的悲劇。一切都是我的錯,最後,我還搶走了她心愛的人。
 
我想,如果我是她,我也會很恨吧!
 
我曾經想過把生活復原,簡簡單單地做他的弟弟,讓受傷的吳玉姐繼續和我哥哥在一起。在我的眼裡,我一直覺得他應該過正常人的生活,有美滿的婚姻,有成功的事業.....有很多東西,都不是我能給他的,我能做的最多的就是在身邊支持他,照顧他。
 
因為這個問題,我和我哥哥吵了一架,他對我說:「愛情不同於其他的感情,不能轉讓,你以為這是無私,其實這是自私,你完全忽略了我的感受 」
 
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我,我一直以為只要我無條件地對他好,為他著想就夠了,沒想到這樣反而變成了一種傷害。那天我想了很久,慢慢地有一些懂了,愛是自私的,也是相互的,需要彼此理解和關愛,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回家沒有多少日子,我哥哥受了傷,那次傷害對我來說是刻骨銘心的。當我看到我哥哥慘白著臉躺在急救車裡,第一次體會到了生離死別的滋味。看著他腹部緩緩流出的血液,我感覺自己的生命也在漸漸流失。雖然我們不是親兄弟,雖然我們如今已變換了一種關係,但是那份血濃的親情已經在我心裡紮根。事後我想的最多的就是如果他真的走了,那麼我便隨著他而去。對於我來說,我生命的大部分是他給的,他若是走了,我便沒有什麼留下的意義了。
 
事後我和哥哥說起這個事情,他便嚴肅著面孔叫我不要做傻事。在我的記憶裡,我哥哥似乎很少笑,他總是給我一個嚴肅的面孔,但是他生病的這段時間,我經常會看到他溫柔地對我笑。我知道,人在最脆弱的時候會表現出真正的自己。我哥哥其實是一個內心充滿著溫暖的人,只是他礙於表達,日久天長,我便習慣了那個冷峻的面孔。一旦他露出溫柔的表情,我反而很心疼。我想,在這個時候,他一定很需要一個人在他身邊照顧他,鼓勵他,理解他。
 
哥哥住院的那段時間,病房裡似乎總是很熱鬧,經常會有來探病的。吳振來過兩次,但是都是在我睡覺的時候。在這件事情上反而是我哥哥勸阻我做人要寬容。最初聽吳振說他刺傷了我哥哥的時候我恨不得上去將他打死,我從來沒有過這麼暴力的念頭。當時是著急我的哥哥,寸步不離他的身邊,我想等我哥哥好得差不多了我一定要去討個說法。
 
吳振第一次來,其實我中途便醒來了,聽著我哥哥和他毫無隔閡地談著話,我總覺得有些地方是不對的。他們之間的談話我有很地方聽不懂,但是我隱隱約約明白他們肯定有什麼事瞞著我。後來我偷偷去了吳玉姐的家,才發現,她早已經離開,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怎麼也打聽不到她的蹤跡。
 
我曾經想過會不會是吳玉姐傷的我哥哥,如果是那樣,我不會再對她心懷愧疚。然而,到了最後,我都無法去明白事情的真相。我哥哥和我說,知道多了沒有用,反而會給以後的生活造成困擾。我相信我哥哥做什麼事情都有他的道理,如果我硬是要違背,反而會觸犯他的禁忌,所以我也只能默默地承受這個結果。一直到如今,這件事情都是我的一個心結。
 
後來的日子就恢覆了平靜,我再次步入了校園,我哥哥也開始了他的事業。日子便像流水一樣,過得飛快。這一年,我的生活方式發生了很大變化,我哥哥不再讓我下廚,不再讓我做家務。他每天接我上下學,甚至家裡的一些小事情,他也學著忙乎一下。
 
有時候我在做作業,看著我哥哥在旁邊鋪床,我就會坐立不安,總想著這些事情本是我應該做的,最後總是讓他代勞。每次我一這麼想,我哥哥就會捏著我的臉說我天生就是勞苦命,不會享福。
 
好像我心裡一有什麼想法他都能猜到,就像是我肚子裡面的蛔蟲。甚至他在背對著我的時候,都能知道我在做什麼小動作。起初我很懊惱,就像是小的時候,老師騙我們說黑板上有一面隱形的小鏡子,家長能看到每一個孩子在班裡的表現,那個時候我每天都小心翼翼的,甚至連錯了一道題都害怕鏡子會照出來。
 
沒想到長大了,這個鏡子真的出現了,還是裝在我哥哥的心裡,他說他能感覺到是因為他心裡有我,每次想到這句話我都會覺得心裡甜滋滋的。于小同告訴我一旦一個人被人家看透就被吃得死死的,但是我一點都不怕,因為早在小時候我已經被我哥哥吃得死死的了,只要他心裡有我,我願意把自己的一切坦露在他的面前。
 
這一年,我又更進一步地了解了我哥哥。我才發現以前不是他冷落我,而是我總站在離他很遠的地方不敢靠近。他的心思很細膩,有的時候他總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其實他會把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清楚地記在心裡。比如他會注意我平時多長時間洗一次床單,然後告訴做家政服務的阿姨要按照我的習慣去洗;他也會在我不經意的一次抱怨之後整天想著這個問題,然後把所有的解決方式都想好了再來告訴我;他還會細心地發現我做題過程中經常出現的毛病,然後對我進行教育.....
 
有的時候,我覺得我們的相處模式更像親人之間的相處,他也和我說過「長兄如父,你還沒有長大,需要有人對你負責」,所以我們之間少了一份戀愛中本該有的激情,更多的是他對我的一種兄長的教育和疼愛。不過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愛情只有有了親情的依託,才能更穩固,走得更長久。所以我從來不會因為他不說我愛你而抱怨,也不會總想著他能每天捧著一束鮮花送到我面前。畢竟我們之間的愛情不是平凡的男女之情,我們彼此更多的理解和包容才能緩解那些性別給我們帶來的困擾。
 
我很感激我哥哥對我的尊重,在生活中,他並沒有把我當成一個女人,而是試圖讓我變得更加堅強。他從來都不會說我的本分就應該是在家裡做家務,也不會讓我學著撒嬌耍賴去博得他的歡愉。他不是把我當成一個女人去營造一份錯覺的愛,而是真心實意地愛我這個人,接受我的一切,包括我的身體。因為他的理解,我才能放下心裡的包袱,好好地做一個男人。
 
我們的生活裡也會有很多摩擦,這是無法避免的。我們之間不會真的大吵大鬧起來,也許是因為我性格的緣故,一般我們有了什麼誤會都會保持一種冷戰狀態。大多數時候也是他一個人的冷戰,每次一這樣我就會很難受。他不會真的不理我或是大罵我一頓,但是他會冷言冷語,無視我的存在,不管我怎麼認錯。
 
可能是我的戀愛經驗太少,無法做到一個角色的轉換。我還是曾經的一種心態,不管他做什麼都是對的,他說什麼我都會聽,在旁邊接受他給我的一切。所以在我無意間讓他生氣或是讓他吃醋的時候我還渾然不知,有的時候都等他暴跳如雷了我才知道他是因為什麼生氣。
 
因為這樣的一個困擾,我還請教過杜哥哥,然而他的方式在我身上卻變成了一種反效果。那天我算是徹底觸怒了我哥哥,都快成年的我還被我哥哥壓在腿上打屁股。似乎我經常會挨打一兩下,但是我哥哥每次都只是一個警醒的作用,很少真槍實戰,所以那次挨打讓我清醒了很多。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每份感情也都要用不一樣的方式去經營,我們之間缺乏的是交流,不是情趣。
 
除了感情方面的誤解,我們之間更多的困擾還是來自身體上。我始終對同性**有著一絲恐懼,主要還是在南京的那段不愉快的經歷。我哥哥對我也很理解,我們之間最初的**都是簡簡單單地用手解決,偶爾他還會屈身為我**。我自己沒有太多的情事經歷,也因為學習比較累,通常不會有很強的**。但是我知道我哥哥肯定忍得很難受,有時候半夜醒來我能感覺到他在我身上摩挲的手,還有每次釋放之後他通常會意猶未盡地**我的後面。
 
這些都讓我心懷愧疚,我已經年齡不小,能了解到一份**對一對相愛中的人的意義。所以我下定了決心,和他有了第一次做到徹底的嘗試。但是那次嘗試成了我的一個慘痛的經歷。劇烈的疼痛讓我忍不住渾身顫抖,實在是無法忍受,我便嚎啕大哭起來,一面是因為疼,一面是難受自己這麼沒用。我哥哥最後還是退了出來,第一次以失敗告終。
 
那次失敗之後我哥哥便沒有再提過這件事情,可我卻一直記掛在心裡,一想起來就很難受。我偷偷上網查了很多資料,想解決這種尷尬的處境。然而一些有過經歷的人說這種事情是要看體質的,我的身體本身就有些弱,只能慢慢適應。從那以後,我便經常在課間的時候鍛煉一下身體,儘管不知道管用不管用,我還是一直都堅持。
 
覆課這一年人讓我經歷了很多,也成長了很多。後期巨大的心理壓力讓我有一段時間情緒很低落,想法也很極端。幸好那段時間有我的哥哥,對於我的任性,他通通都包容,那時我真的覺得我是上輩子積了德。要不怎麼會在病倒的時候有一個人在我身邊守著我,等睡醒了那個人還在床前呢?
 
最後的一個月,我的回憶裡就只剩下我哥哥坐在我身邊陪著我的場景。每天夜裡熬到很晚,我總是勸說我的哥哥他先去睡,可是他總是說他不是為了陪我,他自己正好也有工作要做。我一皺眉頭,我哥哥便會馬上指出解決方法,那個時候我真想就那樣靠在他的身上,什麼都不做,好好地陪著他休息。可是我向來做不到半途而廢,因為我知道,我沒有聰明的腦袋瓜,只能憑著一股執著的勁頭一直往前衝,只有這樣,我才不至於被人落在後面。
 
考場上的發揮讓我很喪氣,考後的一個星期都無法勸自己調整過來。我真的恐懼那樣的生活再來一年,不光是我,我的哥哥也會受不了那樣的生活。
 
我是一個太喜歡較真的人,如果想做好一件事情,就會一心撲在這件事情上。我無法做到一心二用,如果我現在在吃飯,我就會認認真真地吃飯,如果我哥哥要我和他說話,我就必須放下筷子和他說話,否則我就聽不到他的說話或者吃不好飯。
 
我哥哥因為這些經常會笑話我,我表面上不會在乎,其實心裡還是蠻難受的。我平時的愛好少之又少,除了學習,似乎真的沒有什特長。我哥哥是做一件事情一件事情就會做得很出色,他是我的驕傲,可是我不想永遠對他抱著仰望,癡迷的神態。
 
我也是一個男人,也有自己對將來的打算。我可能無法像我哥哥那樣做出很大的事業來,但是我也要有自己的一個志向。我只想當一個老師,教書育人,把我想的,我學到的東西教給別人,對我來說會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工資不一定非要多,我只要能把家裡平時的一些柴米油鹽的支出掙出來就可以。
 
但是這些想法必須要以我邁上第一個台階為基礎,也許就算我考不了一個好的大學,我哥哥也能幫我聯繫一家好學校,然後我還能有很好的待遇。但是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東西要靠自己來打拼。也許這種想法在這種社會環境下顯得很傻,但是這是我這輩子唯一想做好的一件事,如果我永遠靠著感情去生活,不光我哥哥會看不起我,我自己也會看不起我自己。
 
幸好結果還是如人願的。那天我和我哥哥都很高興,他抱著我在屋子裡走了一圈又一圈,我感覺那一天的太陽都比平時溫暖。我哥哥把臉貼在我的胸口,靜靜地聽著從我胸口傳出去的興奮的心跳聲。我哥哥總說我比較容易滿足,其實我覺得幸福本來就是這麼簡單。
 
時隔兩年,我終於又見到了我的媽媽,她還是像過去那麼年輕,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我和她興奮地說著我的高考成績,想讓她分享我的喜悅。
 
然而到了第二天,所有的一切都在我哥哥的坦白下變得公開透明。媽媽知道了我和哥哥的事情,沒有一點兒遲疑,媽媽不同意我們的這份愛情,儘管我和哥哥都很堅持。
 
那天晚上我躺在哥哥的胸口,第一次有了不安的感覺。也許是自己活得太瀟灑,太幼稚了,從來不去考慮這份感情該去面對的東西。周圍的朋友很理解,然而這並不代表所有的人都理解和接受。我覺得自己對著這樣一個現實很無助,我不在乎周圍人的目光,我只是在乎我哥哥會因此受到傷害。
 
媽媽和我說的話很對,我哥哥有自己的事業,他是一個生活在複雜的社會環境裡的人,他身邊的人有好有壞,也許因為一個汙點就會讓他翻不過身。他如此地自尊自強,事業上的打擊肯定會給他重創。但是我不想背叛我們的誓言,哪怕讓我從此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或者名義上永遠是他的弟弟都可以。
 
媽媽讓我給哥哥留一個孩子,聽到這個要求,我不知道我當時的心情是什麼樣的,或者在那段時間我的腦子一直都無法思考。那天晚上,我哥哥對我說:「酥酥,你知道為什麼我要當著媽媽的面和你喝交杯酒嗎?因為我想告訴你我對咱倆的這份愛永遠是堅守不移的,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有誰在對面看著,我都不會有一絲動搖。酥酥你告訴我,是不是你也和我一樣?」
 
這句話就像一個烙鐵燙在我的心上,疼得我喘不過氣來。以至後來我想起那句話,還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深深自責著。
 
他把我從飛機場拽了回來,第一次強迫我和他**。我知道他是氣瘋了,每一個動作都毫不留情,透露出他對我的那份恨意。那一刻我終於知道自己錯了,錯得無比徹底,我哭著求饒,不是想讓他停,是想讓他肆意地懲罰我,讓我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應有的代價。
 
那個晚上是我們第一次做到最後,劇烈的疼痛讓我中途昏厥過一次,但是這並沒有讓他停止他的動作。一夜的暴虐,我嘗遍了他愛的味道,雖是一種疼痛,卻讓我終於心安。
 
我還是那個膽小懦弱的酥酥,沒有主心骨,沒有堅定的立場,這麼多年一個人兜兜轉轉,卻一直沒有方向感。你說我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你的身邊,其實我又怎麼能離得開你。十年前你說我傻,就注定這一生我要靠著你才能走下去。
 
我的名字叫李成烈,是我爸給我起的,可是從他嘴裡叫出來的次數是少之又少。在我小時候的記憶裡沒有我爸,每次他一回家我都要問我媽這個人是誰,因為他每次回來和上次間隔的時間太長。有一次是隔了兩年,中途他有給我郵寄一些新奇的玩意兒,等我玩膩了,這些東西就跑到了別人手裡。
 
我小的時候很叛逆,我記得在我不懂事的年齡,我經常會把我媽氣哭。那時候我不懂得眼淚的含義,我媽說我生下來性格就硬,除了出生那會兒灑了幾滴眼淚之外,自我成長過程中流的眼淚還沒有她流的多。等我懂事了,才知道一位母親的眼淚有多麼心酸,不是每個母親在家裡都會流眼淚。
 
可能是母親把我養大的緣故,從小我就不懂得謙讓,不懂得包容,也不懂得分享。我的世界裡只有我的媽媽,最初上學我甚至連交朋友的都沒有,在我的世界裡,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嘈雜,我並不太懂得孤單的滋味,只覺得我媽能滿足我一切需求。
 
小時候的驕傲和強硬恰恰折射出我的性格的一個弱點,那個時候我對他們艷羨的目光總是很不屑,其實我內心更渴望他們的生活。他們身邊都是愛,他們卻羨慕我家最初的大房子,我穿的衣服和我玩的玩具。我更渴望的是他們的生活,他們的生活裡有爸爸,有媽媽,甚至還有慈祥的老人,一家人其樂融融,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後來慢慢地融入到了集體中,我開始有了自己最初的玩伴,吳振,大勇還有一些附近的孩子。我們平時的相處也只侷限於一起打打球,賽賽車,或者欺負比我們更小的孩子。就算是有了朋友,我依舊是不喜歡和中溝通,甚至我連謝謝,對不起,不好意思這些話都說不出口。在我的意識裡,要是玩,我就必須是統領者,任何和我在一起的人都必須要聽我的。
 
吳振算是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走走了很我年。他家裡有一個妹妹,所以他不是獨生子女。相對來說他就比我性格要好。我們之間相處,一直都是吳振包容忍讓我,在我的印象裡,不管我怎麼鬧脾氣,他對我露出的永遠都是笑容。
 
12歲那年,因為我的一個失誤,撞上了一個街頭乞討的小孩兒,命運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有時候就是那麼一撞,竟改變了一個人的一生。
 
我媽最初因為憐憫這個孩子,將他收進了家裡,取名叫酥酥。
 
一時之間我無法接受我和一個要飯的要成為兄弟,我也無法接受有人要和我分享這個家,分享我的媽媽。我排擠他,欺負他,甚至在外人面前都懶得提起他的名字。在我最初的意識裡,他如果待在這裡,就只是我的一個欺負,我的工具,沒有任何親情可言。
 
對於我所做的一切,酥酥總是默默接受,在他的臉上,永遠露出的都是怯懦的表情。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表情在我的眼裡見多了,並沒有造成我視覺上的麻木,反而讓我在欺負他的時候有了心理上的障礙。我開始有些見不得那些表情,甚至最後我欺負完他,心裡還會有不舒服的感覺,那時候我不明白那就叫心疼,我一直以為我只是良心發現而已。
 
他總會在我出去的時候站在門口,睜著大眼睛看著我,想問我能不能帶他出去玩又不敢問。對於他的那種明顯的乞求,我一直都是采取無視的表情,我總把答應理解成為妥協,於是最後他便晃著小身子再走回去繼續當他的老師。
 
我只帶他出去玩過幾次,我那些同學總是以欺負他為樂趣,也許是我最初對酥酥的態度在他們心裡紮了根,他們總是變著方地欺負,以為這樣是討好我。酥酥被戲弄的時候總是尖著嗓子喊「老大」,聲音奶聲奶氣的,卻讓我聽起來無比揪心,我想攔開那些人,又怕他們會因此而看低我。從那以後,我再也不帶酥酥出去玩了。
 
酥酥卻偏偏是一個無比執著的小孩兒,不管這個機會有多少,他都一直會守著,所以每次我出去,他還是會在門口睜著大眼看著我,我最後妥協了,偶爾會獨自帶著他出去玩一下。我們之間存在著太大的年齡差距。那個時候我總是暗暗在想,是不是每個孩子小的時候都這麼童真,這麼容易滿足,我小的時候會不會也露出這麼傻的表情。
 
後來我媽走了,那對於我來說算是人生的第一次打擊。看著我媽和一些陌生人在酒桌上說說笑笑,我第一次覺得我在她的面前反倒像個多餘的人。我是一個走極端的人,我不喜歡把感情傾注在很多人身上,但是我一旦去信賴某個人,便會把所有感情都給這個人,給剩下的人留下的是少之又少。我媽就是我第一個感情寄托,她一起,我的感情世界開始有了空白。
 
回到家裡,面對著這個一個大房子,我竟然有種膽怯的心理。我要在這裡一個人生活一輩子嗎?我真的能生活下去嗎?我恨自己的這種懦弱,在我的意識裡,懦弱是最不可饒恕的一個東西。所以我就算站不起來,也要站起來,哪怕只有我一個人在看著我自己。
 
回到屋子,我看到睡在床上的恬靜的酥酥,第一次有一種想親他的衝動,或許是脆弱讓人開始重視身邊的人。我往他白嫩的臉蛋上輕輕地留下了一個吻,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孩子,也許,到了最後,真的和我生活一輩子的,就是這個人了。
 
一起生活的這段時間,困難重重,我有的時候脾氣變得很暴躁。因為我一個14歲的人要去想很多居家過日子的東西,要去考慮錢,考慮我們的生活。有時候我會覺得心裡很疲倦,幸好,在這個時候有酥酥。儘管我不願意在他的面前誇他,可是我不得不承認是他讓我挺過了這段日子。
 
我經常在我的內心深處保留一個對酥酥的印象,那就是天使,像天使一樣可愛的孩子。他好像永遠長不大,等到他都能做滿桌子的菜的時候,他還僅僅比桌子高一點兒而已。他小小的腦袋能把家裡的一切事情都想得面面俱到,晃著小身子能把一切家務都做好。
 
他從不在我面前拉著我的袖子撒嬌說要一些玩具,也不在我和他鬧的時候哭著大喊著要報仇。我不在的時候,他從不亂跑,在家裡的大沙發上坐著看小人書。我一回來,他總能準時在陽台的窗戶上出現,從中能露出一雙眼睛到能露出整個腦袋,這就是一年又一年。
 
這些動聽的話我從來不在他面前說,就算想的是天使,最後可能脫口而出的就是小號家庭主婦。所以從開始到最後,他似乎一直認為他對我可有可無的,其實從那個時候起,他就成了我生活中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習慣了他在家裡嘟嘟囔囔,給他的小濟公重覆講一些算術題;也習慣了他睜著大眼睛看著我問這個菜好吃不好吃,就算我每次回答的都是「一般」;甚至我希望他永遠都長不大,我們就這樣嘻嘻哈哈地過一輩子。
 
我第一次住校,過上了離開他的日子。我躺在學校的床上輾轉反側,無法接受自己竟然如此懷念他趴在我疲倦的身上捏來捏去,我抱著他睡覺的日子。手機不常帶,總被我扔在一個地方,當我從鋪天蓋地的簡訊裡面翻到他的那一條想我時,才發現已經是一個星期過去,但是心裡暖暖的,這是家人才能給的感覺。
 
我記得大一的元旦,我們一個班的同學在外面搞聯歡,全班的同學都喝得醉醺醺的。第二天中午我才醒來,發現手機裡發出一條簡訊:「哥哥,我來給你送餃子,在樓下等你,你在窗戶那裡往下看就能看到我哦!」
 
我看了一下時間,是早上8點多發的,現在已經11點半。但我還是跑到窗前,因為我怕那個傻孩子還在等。外面白茫茫一片,北京的第一場雪,酥酥一個人孤單地站在雪地裡,已經成了一個雪人。他擡頭朝我笑,沖我擡著手,我差點沒掉下眼淚。我騙他是學校有活動不讓回家,其實我只是覺得一來一回麻煩而已,而他卻在雪地裡足足站了三個多小時。
 
那碗餃子還是熱的,酥酥手凍得和冰一樣,那天我就說了一句「怎麼這麼傻」就再也沒說出話來。那一天我第一次把他抱到了家裡,他那時讀初中,卻只到我的胸口那麼高。那一個冬天,酥酥的手都長滿了凍瘡,紅腫走形。
 
後來繼續回到家裡住,酥酥慢慢長大了,已經從一個小孩子變得開始有了棱角。他開始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換衣服,開始自己一個人洗澡,開始不再趴在我的身上呵呵笑,甚至他連被我觸碰到都像觸電一樣快速躲開。那段時間我感受到了從沒有過的失落,我無法接受他已經長大了,便要疏遠我。他在我的眼裡永遠都是孩子,他永遠都應該圍著我轉,就算他可能有一天長得比我還高,他永遠都是我的弟弟。
 
那個時候我已經認識了杜攻,我的第二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他對酥酥過分的喜愛讓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酸楚的滋味。那段時間酥酥並沒有疏遠他,那種差別待遇經常讓我無緣無故地發火。有的時候是發給酥酥看,有的時候是氣我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小器。
 
酥酥還是會無微不至地照顧我,還是會像小的時候那樣把我當成他的一切,然而他的眼睛裡卻開始有我看不懂的東西。他還是會坐在那個沙發上看書,眼神裡卻總帶著一絲落寞,那種心理上的疏遠讓我在一段時間裡有著不知名的恐懼感,我怕有一天酥酥也以我媽的那種姿態離開我的身邊,我怕自己再一無所有。
 
第一個女朋友純粹就是這種情緒下的一個產物。我的初戀來的比身邊的人晚的多,父母對我的影響太大,所以我不輕易去談戀愛,不想傷害到像我媽媽一樣的女人。所以我一直在等,等那個能讓我愛一輩子的女人,然而我一直都沒有等到。初試戀愛我就找了一個外國的女友,她的思想和我們有很大的差距,不會過分沉溺一段戀情,還能緩解我對酥酥的過分重視。於是我便沒有過多的心理壓力,和她走到了一起。
 
如我所料,第一段戀情很快就結束了,在我還沒有感覺到初戀的那一份萌動和喜悅的時候,它便悄悄流逝了。儘管我沒有付出很多精力,但是心裡的失落和苦悶還是影響了我一段時間。接下來,我又恢覆了平靜的日子,簡簡單單地和酥酥生活在一起。
 
後來我離開了學校,便開始了我的第一份工作。在那裡我又見到了吳玉,雖然小的時候我對她沒有過多印象,但是她畢竟是吳振的妹妹,我們這樣應該算是重逢。再一次見到她我仍然沒有過多感覺,因為她經常和我相處的緣故,我才漸漸關注起她來。
 
對她最初的印象,就是和酥酥一樣,像是一個孩子,或許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喜歡和她相處在一起。她天真爛漫,喜歡笑,也喜歡纏著我,就像是小時候的酥酥,很大地填補了我對酥酥小時候過度懷念的那種空白感。
 
那段時間酥酥很不正常,總是很明顯地撮合我和吳玉在一起,我不知道自己心裡是怎麼樣一種感覺,就好像是硬生生地被別人往外推,心裡苦澀卻又無處。也在那個時候我看到了我爸爸竟然和一個男人纏綿,是個明眼人都明白那代表著什麼。那個時候我的心很亂,很想找一個寧靜的地方好好梳理一下思緒,也是在那樣一個心理狀態下,我和吳玉起到了一起,談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戀愛。
 
我對這份戀情抱著一個很認真的態度,我想過就這樣一個人一輩子,不去招惹其他的曖昧。我不是一個過分沉溺感覺的人,我對感情始終抱著一份理智,就是不想讓我身邊的女人重覆我媽的悲劇。至於如何甜蜜,如何浪漫,我都不去刻意制造,順其自然,簡簡單單最好,我不想過多地被感情牽絆。
 
這份戀情不是在我的心理下產生的,而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吳玉,最初我認為她適合我,我們相處很愉快,我喜歡她這個人,於是我和她走到了一起。
 
真正確定了關係我才看到,吳玉不同於那個外國女友,她有著中國女孩子很明顯的依賴感。最初我總是遷就她。大部分休息時間都用來陪她,後來慢慢地開始疲倦了,她的很多要求我開始做不到。她會因為我一句話變得說鬱鬱寡歡,會因為我沒有回她一條簡訊而幾天不理我,她開始要求鮮花,開始要求禮物,開始往最原始的女人身上發展。
 
或許她並沒有錯,原因在於我。這些看似很簡單的要求,我一個也做不到,我不會哄人,不會說甜言蜜語,不會拿著一個鑽戒跪下來說我愛你。甚至要我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對我來說都是一屈辱。我的這種強烈的自尊心只有酥酥最能理解,他從不埋怨我冷落他,也從不要求什麼,只會在我身邊支持著我。
 
那段時間我開始在和吳玉在一起的時候不經意間地想起酥酥,似乎只有酥酥的清麗和單純是一成不變的。我的內心深處強烈的思念著他,等我回到家裡,卻發現是空無一人的房子。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有一種不知名的煩躁情緒。我認為這個時候酥酥就應該在家裡等著我,就應該在陽台上沖我擡手。然而他沒有,我開始想象他是不是在一個陌生的場合和我不認識的人說說笑笑,一想到情況可能是這樣,我的心裡就無法接受。
 
他很大膽地和我說了謊,而且沒有聽我的話,一個人躲在屋子裡不開門。那天我第一次沒有回家住,在外面玩了一夜,極度揮灑著我從來沒有過的溫柔給吳玉,卻不知道酥酥一個人在冰涼的地板上躺了一夜。
 
第二天,我才知道酥酥壓在心底的這個秘密,我才知道這些日子他的躲躲閃閃是從何而來。最初我是被嚇到了,我知道酥酥依賴我,把我當成他的生活重心,但是我沒有想到這份兄弟之情會變一種性質。
 
是我的錯嗎?我不禁在想。是因為我對他小時候的一些影響,讓他把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才會犯這種錯誤嗎?酥酥應該是個正常的男孩子。和gay離得很遠。那個時候gay在我眼裡有很差的印象,只是一些淺顯的了解,我就知道gay圈很雜亂,亂性亂欲,一夜情,愛滋病.....我不想酥酥沾染到一點兒骯髒的東西,我認為他只是一時失足,或者是年齡太小,還沒有到情竇初開的年齡。
 
我的這種想法驅使我自己開始慢慢盡我所能地轉變他的性向,可是我又不忍心當著他的面讓他傷心。這種矛盾的心理讓我無法去面對真實的自己,從來沒有過的徬徨和猶豫,我甚至覺得我開始變得不像我自己,優柔寡斷,疑心重重,於是我選擇了逃避。
 
和吳玉單獨生活的這段時間,我發現我越來越多的精力全部都轉到了酥酥那裡。吳玉坐在我對面吃飯,我卻想得是酥酥在家裡吃的什麼;吳玉躺在床上睡覺,我的眼前浮現的卻是酥酥的身體;甚至吳玉睡在我家裡的那一夜,我都無法忍受她睡酥酥的那個位置。第二天早上一醒來,我看到酥酥紅腫的眼睛對我笑,那一刻感覺到的是撕心裂肺地疼。
 
或許是吳玉發現了我的不認真,那段時間,我們之間有的永遠都是爭吵。她的霸道和我的不妥協接觸到一起,就是一大團火,燒得我煩躁不已。但是吳玉總能在傷心欲絕的時候重新回來找我,那個時候我說不出來自己是什麼感覺,我好像又看到了曾經的母親,在對父親傷心絕望了之後又重新妥協,回到等待的日子。所以對吳玉,我從來都狠不下心。
 
我想就這樣過下去吧,也許慢慢地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然而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就是短短三天,吳玉被強,酥酥離開了這個家。
 
最初吳振和我說酥酥不救吳玉自己跑了回來,這些我都不信。我知道,酥酥雖然看起來內向柔軟,其實他骨子裡是很狹義的一個人。他不會坐視不理,這件事情肯定有另外一個原因,然而我當時已經無心想這個問題。我想的,就只是找回我的酥酥。
 
那幾個月真的是很難熬的日子,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那麼無能,感覺到自己力不從心。我從很早就知道酥酥對我重要,但從未想過是如此重要。酥酥的一舉一動,一哭一笑,在我腦海裡都是那麼清晰,清晰到我覺得他的離開是把我劈成了兩半。
 
我幾乎徹夜不睡覺,坐在我們的那張床上抽煙喝酒。我經常在意志模糊的時候看到酥酥臨走前那張哭得傷心欲絕的面孔,單純的小臉上掛著的無助讓我揪心地疼。我看到他收藏的我曾經認為的破爛,讀著他曾經寫得一年又一年的日記,我差點兒瘋了自己。那段時間我都不可思議我流過多少眼淚,甚至還想過假如酥酥在外面遭遇不測了,我就這麼隨他去了。
 
日子的推移讓我一天一天承受著絕望,吳玉還在我的身邊,卻等於是一個零。我始終不願意懷疑她,我知道她實實在在受了傷,但是這個傷卻成了一種道德綁架,時時威脅著我。我心懷愧疚,不能做一個無情無義的人。但是我又無力承擔這份感情,終於在一個安靜的日子裡,我結束了和她的這段戀情。
 
也在這短短的一年,讓我明白了我對酥酥的感情,讓我認清了我眼裡的那個可愛的孩子,可憐的孩子早就把我的心奪走。只可惜當我想把他好好揉碎在懷裡疼,抱懷裡愛的時候,他已經不在我身邊。等到他回到我身邊的時候,已經是傷痕累累。
 
我從來沒有如此感激過我爸,如果晚一步,我不知道酥酥會受到什麼樣的傷害。在南京的那段日子我始終是痛苦的,因為在那裡待一天,我就會更加清楚地知道酥酥這段時間是在一個什麼樣的生活環境裡生活。我害怕從他嘴裡聽到他說「自己很髒」:「他不再是以前的酥酥」這些話,這些帶給我的不是厭惡,都是深深的自責。
 
儘管我不喜歡南京這個地方,但是我還是在那裡許下了我的誓言。一年一世,只愛酥酥。
 
除了暑假的那次意外,我和酥酥接下來的生活還算平靜。他又回到了學校,我也開始打拼我的事業,我們都在盡力去忘記曾經的那些不快,讓生活變得簡單充實一點兒。
 
我很慶幸酥酥並沒有變,依舊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有的時候讓我著一點兒急,不過還算聽話。只是在學習上有些較真,像一頭小蠻牛一樣整天想著往前衝,卻不講究方法。有的時候看他一直學到深夜,我嘴上不說什麼,心裡卻是暗暗心疼。
 
這一年我改變了很多,有的是無意間改變的,有的是不得已為了酥酥改變的。其實回望這十幾年,酥酥改變了我很多。在我十幾歲沒見到酥酥的時候,我一定不會想到10多年後我竟然能跑到廚房做飯,也不會想到我會為一件雞毛蒜皮的事情去吃醋,更不會想到我能沉溺一份感情到如此地步。
 
或許在酥酥面前的我才是真實的自己,有血有肉有情緒,會暴跳如雷,也會笑容滿面。愛情真的會改變一個人,就算是曾經自己的話說得多麼鏗鏘有力,等真正遇到了自己愛的人便會讓一切都變得不堪一擊。
 
和酥酥的相處,從來沒有讓我產生過疲倦的感覺。不管是我們平心靜氣地交談,還是無法避免的碰撞,他在我的眼裡,永遠都是幾年前那個可愛的孩子。
 
有的時候他會興高采烈,就因為你給他買了一個小小的東西;有的時候他會委屈地坐在那裡不說話,讓你有氣也不捨得發火;有的時候他也會嚎啕大哭,但是哭過之後很快便好了,從不記仇.....
 
甚至閒來無聊坐在床上看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是一種享受。他傻裡傻氣的動作會讓我忍不住發笑,等到他發現了便會一個人抓耳撓腮,焦躁不安。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也開始喜歡這種低級趣味,沒事故意逗逗他,佯裝生氣,等到他可憐兮兮地黏過來,我就會有一種成就感。也許就像酥酥所說的,幸福本來就是那麼簡單。
 
或許我們之間存在著很大的年齡差距,酥酥很多時候會不理解我的內心感受。我知道他不是故意挑戰我的極限,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變換一種方式和我相處。他經常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做一些讓我很擔心或者很窩火的事情,做錯了還渾然不知。我打過他,罵過他,事後都會很心疼。其實酥酥只是心思單純,所有的一些都毫不保留地坦露在我的面前,對於他,我應該更多一些耐心和寬容。
 
在我看來,我們的性生活還是和諧的,儘管酥酥一直為自己的性別擔憂。或許是我真的愛這個人,酥酥的身體我從最開始就沒有任何排斥的感覺。在我眼裡,他就是一個迷人的小妖精,反應生澀、直接,卻透著魅惑人的氣質。
 
我們的生活有平靜就會有坎坷,這是無法避免的問題,同性肯定要受到來自家庭和社會的種種壓力。或許是我太喜歡把酥酥放在臂彎,所以當他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時會顯得手足無措。
 
我知道我媽會不認可我和酥酥的這一份感情,但是我還是和我媽坦白了。我告訴她我態度很堅決,這輩子除了酥酥換誰都不可以。我媽無奈,傷心,我知道她一定會去找酥酥,我也知道酥酥最後一定會傻乎乎地妥協。
 
因為酥酥的單純直白,他會在我面前漏洞百出地使用一個計謀,但是這種單純也是致命的,因為它給人的傷害最直接 ,最徹底。那天我看到酥酥放在桌子上的信,心底的怒火徹底爆發了,我沒想到他會決絕到這種地步,會忍心再離開我一次。為什麼我苦苦守著的一個誓言,在他的那裡會被輕易打破。
 
強烈的憤怒讓我失去了理智,那一夜,我第一次沒有照顧他的感受做到了最後,纏綿中我迷失了自我,只剩下赤裸的和酥酥糾纏在一起。直到最後酥酥被我弄傷了,昏倒在我的面前,我才停了下來,抱著他掉下了眼淚.....
 
一切的憤怒和恨意,到頭來,不過是因為太愛這個人。
 
酥酥,往後的幾十年,我可能還會在你糊裡糊塗的時候就朝你發火,還會在你做錯事的時候忍不住給你兩下,還會霸道地要求你按照我的想法去做,還無法做到溫柔,浪漫,體貼.....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要離開我好嗎?因為我已經習慣了每天早上醒來,轉一下頭,就能看到你恬靜的面容。
 
待續.....
 
2017-05-13-18-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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