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烈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長久的夢,夢裡有自己小時候李媽為他穿衣服的畫面,還有酥酥第一次到他們家來時破衣爛衫的樣子,耳邊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嗡嗡作響,好像是那個小濟公唱歌的聲音。
 
「哥,你動了,你醒了.....你快點兒睜開眼啊.....」
 
酥酥好像在叫我,李成烈感覺自己的手被牢牢地握住了,但是自己的眼皮很沉重,睜開很費力,掙扎了好一會兒,李成烈才勉強睜開了眼睛,眼前從模糊到清晰,映入眼睛的是酥酥憔悴的臉和紅腫的眼睛。
 
「你可醒了!哥,你再不醒我就跳樓了.....」酥酥趴在李成烈的胳膊上蹭啊蹭的,李成烈感覺自己的胳膊濕了一片。
 
大概是想起來怎麼回事,腹部還有刀口的疼痛,李成烈不禁皺了下眉。
 
「是不是傷口疼?大夫說還得好一陣才能不疼呢!我說那得多受罪啊!大夫說受罪也得受,我說我幫你受行嗎?大夫說我有病.....嗚嗚.....哥,我都給嚇死了.....我都想好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吃幾十片安眠藥和你一起睡了.....」
 
李成烈聽著酥酥語無倫次地話,忍不住笑了一聲 ,這一下又牽動傷口,他沒忍住呻吟了一聲。
 
「還疼是不是啊.....我就知道肯定得疼,那個大夫說什麼都不給用止痛針,說傷口不容易長上,不是他自己他不知道心疼.....嗚嗚.....」
 
「行了行了,沒有那麼疼,別哭了,你再哭我不疼也疼了,好幾天沒休息了吧?臉都蠟黃色了!」李成烈心疼地摸著酥酥的臉。
 
「你都昏兩天了,我和你說了好多話你都不醒,我還拿小濟公在你耳邊叫喚,你不是特討厭聽那響兒嗎?我就想讓你一受刺激就睜開眼,可是連動都不動一下」
 
天!原來夢裡的那首煩人的歌是真的,李成烈的頭一下就大了,這就像是唐僧念的緊箍咒一樣磨人,自己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哥,這是我給你熬的粥,醫生說不讓吃太油膩的,我本來想給你做好吃的,最後只能熬粥了,你傷口疼不能吃好的,那醫生可真夠狠的」
 
李成烈看著酥酥咬牙切齒的表情在心裡偷笑,這醫生碰到酥酥可真夠倒黴,好心都當成驢肝肺。
 
「哥,杜哥已經來這裡看過你好幾次了,還嚷嚷地要給你報仇,不過我把他勸住了。你別為上次那事和他鬧彆扭了,杜哥真的特關心你,上次他只是因為看見我回來高興而已,你這樣對他.....你別怪我說他好話,我是就事論事」
 
酥酥說話的音量越來越小,的確說這些不太合適,李成烈才剛醒來,萬一生氣了就不好了。酥酥有些擔憂地看著李成烈,李成烈沒有一絲生氣的表情,酥酥這才鬆了口氣。
 
「你把我想得也太小心眼了,杜攻跟我多少年了,就像吳振一樣,哪怕.....」
 
李成烈忽然沒再繼續往下說,還是不要和酥酥說了,他的心太純凈了,總把每個人想的都挺好的,李成烈不希望他的心裡有陰影,寧願他活得傻一點兒,他會盡自己能力去保護他。
 
「親一口吧!酥酥」李成烈朝酥酥說了這麼一句,酥酥手裡正端著粥,聽到這話差點兒沒給倒出來。
 
「為什麼啊?這裡是.....醫院.....」酥酥結結巴巴地說。
 
「就是想了,反正也是單間,又沒人,我的傷口太疼了,需要點兒精神撫慰」李成烈故意捂住腹部。
 
酥酥還是第一次看到李成烈耍賴的樣子,他看了看門口,放心地往李成烈的臉上啵了一下!
 
「就這樣就得了?」李成烈瞪著酥酥。
 
「是啊!你感覺好點兒沒?我覺得精神撫慰好不靠譜的,真管用嗎?」酥酥端起粥,吹了吹,盛了一勺向李成烈嘴邊送去。
 
「不吃!」李成烈別過臉去。
 
酥酥放到自己嘴裡,不是很難吃,他瞧了瞧李成烈,最後輕輕靠了過去,把嘴裡的粥渡到了李成烈的嘴裡,李成烈有些訝異地看著酥酥,酥酥的臉有點兒紅。
 
「咳,咳,那個醫院重地,檢點一點兒啊!」門後傳來一個讓人掃興的聲音,只見于小同屁顛兒屁顛兒地就晃了進來,後面還跟著臉色有些不好的杜攻,不知道兩人在病房外面站了多久。
 
酥酥趕忙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于小同,前兩天于小同就經常來,不過她和杜攻趕到一起就會吵起來,於是兩個人盡量避免同時出現,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同時過來了,難道他們有預兆李成烈會醒過來。
 
「你總算醒了,你再不醒酥酥就跳樓了」于小同沖著李成烈說。
 
「你就不會說點兒人話?什麼叫跳樓啊,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杜攻瞪了于小同一眼。
 
于小同走到杜攻跟前,哼了一聲:「我說啥我樂意,你管得著嗎?人話你當然聽不懂了,不服就別在這待著,不就看見人家倆人好你受刺激了嗎?」
 
杜攻頓時臉色鐵青,他朝著于小同吼:「你就是一女的,你要是男的我早上去抽你了!」
 
于小同也急了,上去就要動手。幸好酥酥趕緊走了過來,拉開了怒氣中的兩個人,酥酥好言相勸了半天兩人才算平和下來。酥酥嘆了口氣,真不知道他們倆為什麼這麼八字不合。
 
「行了,杜攻你就讓著點兒,女的不女的倒沒啥,怎麼著她也比你小啊!」李成烈的一句話算是暫時壓住了杜攻的火,他本來也是因為想看看李成烈有沒有醒,一時心切也沒管于小同在不在。
 
進門看見那一幕心裡是有點兒堵的慌,于小同就這麼揭開別人的傷疤實在是太傷人了。要不是因為李成烈還有病在身,他真沒準控制不住自己。
 
「粥還吃不吃了.....你都兩天沒吃東西了,再吃一點兒吧!」酥酥又盛了一勺,先看了看于小同。
 
「繼續繼續,我就當什麼也看不到」于小同揮了揮手。
 
酥酥看了看李成烈,小聲地說:「吃吧,你要是不吃他們該笑話我了,不要那樣餵了」
 
李成烈看著酥酥的哀求覺得無比賞心悅目,忽然間連心情都變好了,很聽話地吃著酥酥碗裡的粥,酥酥努著嘴笑了。
 
杜攻在一旁看得真心酸,于小同在這個時候瞥了他一眼,杜攻注意到之後馬上裝出不在乎的樣子。
 
在那裡待了一段時間,杜攻和于小同都放下心來,兩個人就相繼離開了,屋子裡又恢復平靜。
 
「哥,他們兩個人為什麼一見面就打啊?他們是怎麼認識的?」酥酥拿起一個香蕉,剝好了舉到李成烈面前。
 
李成烈一邊享受著一邊說:「我也不清楚他們具體是怎麼認識的,大概就是為了找你認識的,杜攻脾氣直,于小同也直,兩個人都是火爆型的,見了面肯定會有衝突。而且他們兩個一旦衝突起來誰也不讓誰,杜攻開始還會因為于小同是女的不敢死乞白賴,幾次之後可能發現性別不是差距吧!」
 
「呵呵.....」酥酥聽到李成烈的最後一句話忍不住笑了起來,于小同的確是投錯胎了。
 
「你瞧你那傻樣兒,聽話,今天晚上別在這陪著了。回去好好睡一晚上,下一個星期你該上學了」
 
「不行!」酥酥立刻抗議,李成烈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酥酥著急起來。
 
「我不回去,除非你回去,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我一個人回家也睡不好,哥.....」酥酥哀求著看著李成烈,整個人顯得可憐兮兮。
 
李成烈有些無奈地看著酥酥,臉色都這樣了再讓他照顧自己,最後估計兩個人都得在病床上躺著。
 
「要不你今天晚上回去睡一覺,明天再過來,我今天讓杜攻在這看著,一會給他打個電話.....」
 
「為什麼不讓我在這看著?我在這裡也可以睡覺啊!」酥酥的表情從懇求到委屈再到憤怒,他使勁兒拍了一下旁邊的櫃子,恨恨地說:「你要是不讓我留著我以後都不理你了!你自己看著辦!」
 
李成烈睜大眼睛看著酥酥,行啊!才給幾天好臉色就這麼囂張了,不理我是吧?那我也不理你,看誰抗得過誰。
 
酥酥見李成烈好久都沒反應,只是一個人閉著眼睛躺在那裡,是不是我把他氣到了?酥酥心想,他還有傷呢,不會氣壞了吧?酥酥拉拉李成烈的手,李成烈沒有什麼反應,連眼睛都沒睜開一下。
 
「別.....哥,我不氣你了,你別嚇我.....」酥酥胡亂地摸著李成烈的臉,李成烈在心裡偷笑,臉上卻沒有任何反應。
 
「我錯了.....醫生,醫生.....」酥酥慌亂地大叫,李成烈沒想到酥酥會去喊醫生,他聽到撲通一聲響,趕緊睜開眼,看到酥酥趴在地上。旁邊凳子繞在他的腿上,似乎太著急了,摔得不輕,好久都沒站起來。
 
「怎麼這麼笨?」李成烈忘了自己身上還有傷,使勁兒掙扎著要下去抓他,結果刀口一碰,就撕心裂肺地疼起來,李成烈一下子又跌回床上,咬著牙不發出一點兒聲音,頭上已經冒出汗來。
 
「哥, 你別動,我沒事兒」酥酥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真是太笨了,讓凳子絆倒也太丟人了。酥酥轉過身,看到李成烈的面色,一下子就慌張起來。
 
「哥,你怎麼了?你怎麼出這麼多汗?是不是我氣的?哥,我聽你的話,我回家睡覺,你別氣了.....」酥酥想幫李成烈擦汗,手卻抖個不停。
 
剛才外面有護士巡視,聽到這屋的動靜就趕緊走了過來:「有什麼特殊情況發生嗎?」護士問。
 
酥酥趕緊回答:「有,您快給我哥哥看看,他出了好多汗」
 
護士走了過來,掀開了李成烈的被子,看到了紗布裡似乎有血在滲,剛要說話。李成烈費力地拉了一下護士,讓她正好擋住酥酥的視線,趕緊趁機會給了她一個眼神。護士回了一下頭,酥酥已經竄了過來,她明白了李成烈的意思。
 
「我哥哥怎麼了?有事嗎?」酥酥著急地問。
 
「沒什麼事兒,一會兒我叫醫生來,你哥哥到時間得去做做檢查了,你一會兒就在這等著」
 
李成烈朝護士投去一個感恩的笑容,護士的臉有一點兒紅,太帥了,兩個都這麼難得。護士想,以後一定要常來這裡幫忙。
 
酥酥這才放下心來,他有些愧疚地說:「哥,別生氣了,等你檢查完了我就回家好好睡覺,我什麼都聽你的」
 
「嗯!」李成烈點了一下頭,酥酥趴在李成烈胳膊上,心裡難過不已。李成烈這才肯露出痛苦的表情,剛才一定撕扯到傷口了,今天晚上這麼難熬一定不要讓酥酥在這看著。
 
李成烈又被推進了手術室,酥酥被擋在門外,李成烈是從監察室轉了一個彎後才被推進手術室的,目的就是不想讓酥酥看到。
 
「刀口被拽開了,有的地方還得再縫一下,把麻藥遞給我,我先打一針」
 
「等會兒,醫生,麻藥要多久才能吃上勁兒?」
 
「半個小時就差不多」
 
李成烈想了想,對醫生說:「來不及了,您直接給我縫吧!我弟弟在外面該擔心了,那麼長時間他會瞎想的」如果讓他知道他自己造成這個後果,不知道他會難過多久。
 
醫生一下子就懵了,旁邊的助手也嚇了一跳。不打麻藥直接縫?就因為怕他弟弟著急?這個人不是瘋了吧?
 
「你可想好了,這可不是一般的疼,你要是亂動我們也沒辦法縫啊,到時候本來就幾分鐘就行,你一掙扎還要幾十分鐘,這不更耽誤事嗎?我讓護士和你弟弟說說,他會了解的」
 
「別.....」李成烈幾乎是哀求著看著醫生:「求求您,快點兒吧!我保證不動,你們醫院不是會適當考慮病人的請求嗎?就那麼幾分鐘,我挺得過來,快點吧!」
 
醫生有些為難地看著李成烈:「小伙子,你也是個年輕人,沒吃過苦受過累的,我最後一次問你,你到底用不用,我可以找一個起效快一點的,20分鐘就差不多,吃上一點兒勁就給你縫,也比這樣生疼地要好受的多啊!」
 
「不用了,快點吧,我忍得住.....」
 
李成烈閉上眼睛不再理醫生,酥酥,你就再等一會兒,哥馬上就出去。
 
手術開始了,醫生又叫來了兩個助手,幫忙按著李成烈,她自己盡快完成,揭開紗布,醫生長出了一口氣,扯得還挺嚴重,有些地方已經血肉模糊了,虧他還和自己說了那麼多話,現在這樣堅強的年輕人真不多見了。
 
「忍著點,你們兩個一個按他的上半身,一個按住腿,我得把線挑了重新縫,不能動,避免被傷到.....」
 
醫生的話剛說完,李成烈就感覺到了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一聲已經開始了。沒有任何麻藥的輔助作用,再加上本身刀口很長,這種折磨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李成烈從來沒體會過,隨著醫生的動作,李成烈兩手死死抓著床沿,指甲縫裡面已經摳出了血,但是他強迫自己不能動。
 
曾經以為一分鐘很短,短到看酥酥的一瞬間就過去了。如今的一分鐘就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李成烈直到忍得不能再忍了才呼吸,因為一旦放鬆很有可能就會承受不住。李成烈的頭上已經都是水了,巨大的疼痛讓他意志開始渙散。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沉甸甸的太不起來了,雙手也開始無力地下垂。
 
不能昏,絕對不能,酥酥還在外面等著呢!李成烈使勁撐破自己的意志去支持,旁邊的助手早就等不及了,他們希望李成烈早點兒暈過去,這樣痛苦就會小很多,但是他們看到李成烈再閉上眼睛之後又痛苦地睜開了。
 
一分一秒,該如何去堅持,這份疼痛應該是我應得的吧?酥酥,哥讓你受了這麼多苦,如今再把我推出去我就可以坦然地和你在一起了。因為我終於為你做了點兒什麼,哪怕只是不讓你擔心這麼簡單而已。
 
手術進行了7分鐘,醫生最後都長出了一口氣。雖然她經歷過這麼多的手術,但是讓她親眼面對一個孩子在這裡苦苦掙扎也是一件刻骨銘心的事情。助手幫李成烈把身上的汗擦了,衣服早就濕透了,臉上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哥,你出來了,還挺快的」酥酥趕緊跑了過去。
 
李成烈撐破力氣沖他笑了一下,酥酥難過地說:「哥,你進去檢查出來怎麼臉色變得不好看了?是不是結果不好啊?」
 
旁邊的護士明白情況,連忙對酥酥說:「他挺好的,沒什麼事,可能你太擔心了才覺得他臉色變得不好了」
 
「哦.....」酥酥聽了很高興拉著李成烈的手說:「我就知道你沒什麼事,呵呵.....我在外面保佑你呢!」
 
李成烈被送回了護理房,酥酥坐到他的旁邊看著他,李成烈深吸了一口氣,對酥酥說:「你記得你答應過要回家的,我檢查我完了,你也該放心了,一會兒我把杜攻叫過來.....你.....」
 
李成烈忽然就不說話了,又是一股疼痛襲來,他差點兒沒叫出來。
 
「哥,我馬上就走,你出汗了,是不是熱啊?我幫你把被子掀開一點.....」
 
酥酥要去掀李成烈的被子,卻聽到李成烈著急地說:「我冷,別掀,出汗是好事」
 
酥酥趕緊為李成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李成烈鬆了一口氣,衣服還都沒來得及換,全是濕的,只能等酥酥走了。
 
「哥,我走了.....你要好好休息,我.....走了啊!」
 
酥酥依依不捨地看了李成烈一眼,李成烈點了點頭,酥酥這才一小步一小步地朝門口走去。
 
「呃.....」門一關上,李成烈終於能夠緩口氣,術後的疼痛真夠人受的,他還縫了兩次,看來今天晚上是不用睡了。
 
酥酥一個人走出醫院,在醫院旁邊轉圈圈,真的是不想回去,可是還必須不讓李成烈動氣。怎麼辦呢?算了,先在門口守一會兒吧!等一會兒杜攻來了再想辦法。
 
結果酥酥等啊等,等了幾乎兩個小時也不見杜攻來。難道.....哥哥是騙我的,他沒叫杜攻來,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杜攻要來早就來了,不會是臨時有事吧?那我還是上去偷偷看看好了,只要別讓李成烈發現就行。酥酥暗暗想著,就走了上去。
 
醫院有很多屋子都熄燈了,病人都開始休息了,酥酥偷偷跑到李成烈的病房外面,把頭貼在門板上聽著裡面的動靜,如果杜攻在肯定是有聲音的,不是說話也是打鼾,但是此刻似乎什麼聲音也沒有。
 
一個護士從這裡經過,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酥酥趕緊「噓」了一聲,護士見他可愛的樣子笑了一下,就從他身邊走過了。
 
聽著聽著,酥酥的眼淚就順著眼角流了下來,裡面李成烈的痛苦的呻吟聲很清晰地傳進他的耳朵裡,一陣又一陣,酥酥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為什麼騙我?你明明很疼,還裝出不疼的樣子,還不讓我看著。我要是不來,你就在這裡自己疼一夜是不是?
 
酥酥越哭越傷心,李成烈每出一聲他就哇啦啦的流眼淚,最後一個人坐在病房外面的地上嗚嗚哭的慘不忍睹。一個護士在遠處看了很久,一直猶豫要不要過來,這個人怎麼看怎麼也有15歲了,一個人坐在地上哭的像個孩子,難道是裡面的人不讓他進去。
 
李成烈在裡面遭受著煉獄般的折磨,每動一下就像被車輪碾過,他只要保持一個姿勢忍受著。幸好酥酥沒在這看著,要不然最後自己還得去安慰他。
 
李成烈正想著,門忽然被推開了,護士把一盞小燈打開了。李成烈望向門口,護士領過來一個哭的臉都像被洗過的人進來。不是酥酥還有誰,酥酥一邊進來一邊低著頭不敢看李成烈,那樣子就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小狗。
 
「他一個人坐在外面哭,我不忍心把他叫進來了,他開始還不願意進來,說你會罵他」護士笑了笑,看著酥酥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就放心地走了出去。
 
「過來吧!我早就知道你不會走」李成烈努力壓抑著疼痛,沖酥酥招招手:「真夠丟人的,都多大了?還哭.....」
 
「哥,你別管我.....你要是疼.....你就說出來.....你別忍著,我看了難受」酥酥腫著兩個大眼睛就走了過來,一看見李成烈使勁忍住不哭,臉上卻是痛苦萬分的表情。
 
「你別這樣,你這樣我看著更難受,你給哥笑一個,我看見你笑我就能好受一點兒」
 
這個時候誰還能笑得出來,酥酥真的很想笑給李成烈看,讓他好受一點兒,可是他心裡太難受了,怎麼也笑不出來,能不哭已經是憑借很大的毅力了。
 
李成烈看著酥酥,腹部的疼痛又襲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笑.....你看著.....」酥酥說完,露出一個比哭還慘烈的笑容,強擠出來的,結果嘴還沒咧到一定程度又換成了哭的表情,一下子沒控制就嗚嗚哭了起來。
 
「我沒忍住.....嗚嗚.....剛才我笑了,我真笑了.....」酥酥抹著眼淚胡亂說著。
 
李成烈看著他又想哭又想笑,疼痛似乎真的沒那麼強烈了。
 
一整晚,酥酥就努力地讓李成烈心情愉快,一會兒講笑話,一會兒在哪裡做鬼臉。只要李成烈一有痛苦的表情,酥酥就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一個人急得到處亂轉,恨不得這些傷痛都讓他代替。
 
臨近早晨,李成烈的痛苦沒有那麼強烈了,最難熬的已經熬過去了,再看酥酥,似乎已經睏得點頭了。說了那麼久,真難為他了,這麼多年也沒有見他說那麼多話。
 
李成烈摸了摸酥酥蒼白的小臉,笑著說:「去睡會兒吧!看你都睏成這樣了,說了一夜了,我已經不疼了」
 
酥酥瞇著眼睛呵呵笑著:「我就說我的笑話管用,我不睡了,天就要亮了,天亮了還有好多事要做呢,我得去領很多單子,還要繳費」
 
李成烈溫柔地勸說:「這些事可以讓別人做,旁邊不是有一張折疊床嗎?你把它打開了就睡我旁邊好不好?我知道你不願意回家」
 
「不好!」酥酥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依舊嘴硬。
 
李成烈假裝生氣地看著他:「你要是不聽話我就不讓你在這待著了,聽見沒有?」
 
「沒聽見!我不睡,別人要是給你弄錯了怎麼辦?他們沒有我細心」酥酥迎上李成烈的怒視。
 
李成烈揚起手,瞪著酥酥:「你要是不睡覺我就打你,你信不信?」
 
酥酥一下子跳得老遠,得意洋洋地說:「你打呀!你過來打呀!你打不到吧?呵呵.....」
 
李成烈氣結,他擡起頭看著站在遠處臉上都是倦容的酥酥,心疼不已,他招招手,叫酥酥過來。
 
「你先在我旁邊躺會,有情況了我就叫你好不好?這床夠寬,我抱著你睡」
 
酥酥趕緊搖頭:「我怕我睡著了會碰到你的傷,我害怕」
 
「沒事,我知道你睡覺老實,你心裡也想著我受傷了,還會碰到我傷口嗎?」
 
真是一大折磨啊!真的好想抱著他,又怕有閃失,李成烈看著遠處酥酥明明很想卻還猶豫不決的樣子不禁想笑,這孩子,還是把一切都擺著臉上。
 
「這個地方可暖和了,還軟和,要不要過來?」李成烈存心擺出享受的表情。
 
「嗯,我想過去.....」酥酥小聲說,李成烈伸出手,酥酥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真暖和!」酥酥把臉靠在李成烈的左肩上,一副乖寶寶的模樣,輕輕蹭了蹭李成烈的胳膊,掛著笑容就閉上了眼睛,沒有一分鐘酥酥就靠在那裡睡著了,李成烈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精緻的笑臉,心裡愛的不得了,這可怎麼辦?我李成烈從來沒想過會自己會這麼喜歡一個人,當初還和哥們保證不會沉溺於感情,這下可栽酥酥身上了。
 
護士給李成烈做身體檢查的時候,發現昨天哭得那個孩子已經躺在他的身邊睡著了,護士皺了一下眉頭,這要是碰到傷口就難辦了,怎麼不長記性呢?
 
李成烈大概是看出來護士的意思,抱歉地沖她笑了笑,護士的表情立刻柔和了很多,真是一對幸福的兄弟,現在關係這麼好的兄弟真的不多見了。
 
護士輕輕地走到李成烈的面前,做身體檢查的過程中盡量不發出聲音,酥酥也基本上不動,睡得很老實。等到護士走了,李成烈捏了酥酥的鼻子一下,睡得真香,酥酥警惕性很強,抖了一下,李成烈摸了摸他的頭,他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成烈.....」吳振提著一大堆東西站在門口,似乎有所顧忌,沒敢直接進來。
 
「噓!」李成烈向門口的吳振做了一個手勢,吳振這才看出來,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睡著了?」吳振指著酥酥,笑得有些愧疚。
 
「是,昨天晚上跟我折騰了一宿,這會兒我覺得好點兒了他才肯睡」
 
吳振看著李成烈望向酥酥的那種寵溺的眼神,才知道李成烈原來也可以如此愛戀一個人。他沒覺得自己的妹妹失去李成烈有多可惜,現在看到這個場景只會覺得只有酥酥才配擁有這種幸福。
 
「成烈,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吳振嘆了口氣。
 
「什麼也不用說,吳振,我早就和你說過,吳玉是吳玉,你是你,別把兄弟之情牽扯到別的上面。而且,我還得和你說聲謝謝,還是你救了我」
 
吳振尷尬地笑了笑:「我這算什麼救,是一個人經過都會阻止她的,吳玉也是.....我真的沒想到.....我現在連她這個妹妹都不想要了」吳振眼底閃過一絲痛苦,的確,作為他那樣一個位置,真的是很為難。
 
「不要這麼衝動!」李成烈趕緊接口,可能是聲音有點兒大了,酥酥朦朧地睜開雙眼,李成烈輕輕地拍了他兩下,酥酥看李成烈沒什麼事又把眼睛閉上了。李成烈看著吳振,表情很認真地說:「你不用為了這件事和吳玉鬧翻,什麼感情都比不上親情,她做得再怎麼不對也是你妹妹。你可以罵,可以打,就是不能隨便說不要。這點我深有體會,我那時特恨我爸,現在他在外面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心裡還是放不下」
 
一想到李世在外面生死未卜,李成烈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泛起波瀾。
 
吳振看了看李成烈,發現他沒有那麼虛弱,心裡才稍稍放鬆一點兒。他早就想來了,但怕影響李成烈的情緒,所以猶豫了很久。吳玉自從做了這事之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再也不像以前那樣鬧了,安靜得嚇人。吳振又恨她又放心不下,幾天就瘦了一圈。
 
別想了,你以前那二皮臉的勁頭兒哪去了?帶死不拉活的,以後再這樣別來看我了,看你一眼我得重一次」李成烈故意逗趣,吳振這才笑出來。
 
聊了一會兒,吳振見李成烈身體不適,也不便多打擾,便起身向李成烈告別了:「我先走了,就是來看看你,看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李成烈點點頭,吳振還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還差了目送著他出去,懷裡的酥酥絲毫沒有醒過來的意思,呼出的熱氣都撲在李成烈的脖子上,弄的李成烈有些癢,他又不能動,一動刀口就疼。
 
四月的背景,忽然就來了那麼一場大雨,毫不預兆性地就刮起了風,接著就是豆大的雨珠。于小同一個人走在通向醫院的馬路上,開始對雨滴成鄙視態度,畢竟開始時沒下起來的,後來越來越大,于小同反而覺得挺爽,被濯一下子能清醒很多。
 
于小同望著路旁飛奔的人們,大罵一聲傻子,前面的路不也是雨嗎?跑什麼跑?
 
雨越下越大,已經到了看不清前方的地步,于小同還是沒打算攔一輛車,盡管很多司機都主動停下來問她要不要上車,于小同說不用,每天如此,半個小時的路程,她去醫院看李成烈,從不間斷,也從沒坐過車。
 
于小同不喜歡李成烈,盡管他現在已經和酥酥彼此相惜了,她還是對李成烈曾經的所作所為成鄙夷態度。她認為李成烈懦弱,其實她早就看出來李成烈喜歡酥酥,可李成烈本人就一直逃避。她認為李成烈這樣是罪有應得,是對他的懲罰,是他欠酥酥的,只是吳玉沒遭到報應實在太可惜了。
 
至於她為什麼還要去看李成烈,也只因為酥酥,這個從小讓她一直惦念的人。從小時候那個乾瘦幹乾瘦的小布丁,到現在陽光可人的大男孩,酥酥永遠是于小同心目中的天使的存在。她對酥酥沒有男女私情,可以說她從來沒認為酥酥應該配一個女孩兒,只是這個人總能觸碰到別人心中最柔軟的部位。盡管于小同自己不會表達,但是她的這份感情卻是細膩柔情的。
 
「傻子,在這挨濯過癮呢?還一副癡呆表情.....」不知什麼時候,那個讓于小同起火的人又跑到了她身後,兩個人去的時候差不多,所以經常在路上遇上。
 
「你不是也沒拿傘嗎?」于小同斜了他一眼。
 
「可我打車了,坐車裡濯不到啊!」
 
于小同看著旁邊傻乎乎的杜攻,哼笑了一聲:「你車在哪呢?不會是你自己的腳吧?」
 
杜攻看到她不屑的眼神就來氣,一下子吼了出來:「我**還不是看見你一個人在下面走著跟你作伴來了嗎?你這個女人心腸怎麼這麼歹毒啊?」
 
于小同猛一轉頭,露出惡魔般的表情,杜攻差點兒沒給嚇到。
 
「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幹嘛整這麼猛啊?本來挺漂亮的一個孩子,非得弄得和巫婆一樣.....」杜攻一邊擦臉上的水,一邊嘟噥。
 
「別說我漂亮,恥辱!」于小同乾脆地說。
 
杜攻徹底無奈了:「說你漂亮怎麼還成恥辱了?你非得被人說你長的嚇人你才高興呢?」
 
于小同沒有說什麼繼續往前走,杜攻緊跟在後面。稍稍觀察了她一下,其實身材也不錯,長得也成,別張嘴,一張嘴整個人就換了一種風格。一個女孩子隨隨便便就在大雨下撒歡,也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就算你再怎麼強,身體也是女人的身體啊!
 
于小同走得正豪邁,忽然間覺得雨小了,擡頭一看,杜攻把他那件外套罩上面了,轉過頭,杜攻傻笑著。
 
「別和自己過不去了,春雨容易得病,我姥姥和我說的,今天我就慈悲一會兒,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于小同使勁往外跑,杜攻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圖,一把把她拽了回來。于小同怒視著他,杜攻當作沒看見。
 
兩個人就在路上這麼走著,誰也沒和誰說話,其實于小同心裡還是挺感激的,只是表面上沒表現出來,這個傻杜攻坐著車還跑下來淋雨,真不是一般的傻,于小同想著想著就咧嘴笑了。
 
「你笑什麼?」杜攻隱隱感覺到她是在笑自己,心裡很不爽。
 
「哎,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喜歡酥酥多長時間了?」
 
杜攻一下子就被問住了,有些逞強的說:「誰說我喜歡他?他是男的」
 
「切——」于小同搖頭晃腦:「你就死要面子吧,我現在就看出來了,那李成烈還是男的呢,他怎麼就喜歡酥酥,況且酥酥還是他弟弟!」
 
杜攻一下子被別人說到痛處,面色有些無奈,于小同一下子來了精神,拍拍杜攻的肩膀說:「你以前喜歡過別的男人嗎?」
 
杜攻搖搖頭:「我沒想過會喜歡男人,我不知道我對酥酥是什麼感覺」
 
「我從來都沒變,現在看女的也有感覺,就是和酥酥沒法比,酥酥.....太可愛.....了」杜攻竟然臉紅了。
 
「哈哈.....」于小同立刻變得美滋滋的:「原來酥酥這麼強,真好玩兒!」
 
杜攻看著于小同的笑有點兒哭笑不得,現在的女人,為什麼都這麼難以理解?
 
吳振回到家,自己的父母都在,吳振的爸爸平時很忙,這段時間也經常回家。
 
「爸,媽,什麼時候過來的?」吳振把衣服掛上,向屋子裡走來。
 
吳振的爸爸面色難看地坐在那裡,吳媽在一旁嘆氣,吳振忽然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吳玉還沒出來嗎?您放心,她還是吃飯的,應該沒什麼事,過兩天就好」吳振盡量安慰自己的父母。
 
「她倒不是什麼難事,她是我生的,我知道她的脾氣,她就是從小沒受過這種委屈,一時想不開,關鍵就是李成烈.....」吳媽抹了一下眼淚,沒有繼續說下去。
 
吳振上前一步,拉著吳媽的手說:「這事您不用擔心,李成烈應該不會再繼續糾纏下去」
 
吳振的爸爸站了起來,慢慢地走了幾步,面色凝重地說:「李成烈我倒沒覺得什麼,他畢竟是孩子,我看著他長大的。就是李世.....這事讓他知道就不好辦了,兒子寬容不代表爸爸就好說話,現在他是不知道這件事,要是知道了.....非要較起真來.....」
 
這話還沒說完,吳媽的哭聲就變大了,吳振有些呆了,的確,他似乎沒有想到李成烈爸爸那一方面。只是因為李世平時很少見到,所以吳振就給忽視了。現在想起來,的確不是什麼好惹的人。若是被李成烈的爸爸知道了這件事,後果真的無法預料.....
 
吳振一下子坐在沙發上,像是傻了一般,剛才還挺高興的,現在又陷入了地獄。怎麼辦?估計李成烈求他爸也不見得會有效果。如今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不讓李世知道,可是李成烈又不是住一天兩天院,日子久了誰會不知道,何況還是自己的爸爸。
 
吳振擡起頭,先勸慰了自己的媽媽,說著自己會努力這件事,不會讓吳玉出事。其實心裡卻是一點兒譜也沒有,就在這時,吳玉走了出來,這麼多天,這是她第一次出門。
 
「不用你們給我想辦法,他要來就來,想打想殺隨便,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吳爸一下摔壞了手裡的杯子,吳振從沒見過他生這麼大的氣,從小到大,自己的父母對吳玉是百般寵愛,幾乎沒責怪過什麼。吳振趕緊上前,扶住了顫抖的父親。
 
「爸,媽,你們別管我了,就當沒我這個孩子吧!」吳玉此刻臉上一點淚痕都沒有,幾乎連傷心的表情都看不到。
 
吳媽趴在沙發上哭了起來,吳振走過來一手甩了吳玉一個耳光。
 
「你還有沒有點兒良心?你以為你這樣就什麼都逃開了,都解決了嗎?」
 
吳玉的眼淚還是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我還有什麼?我最後一個願望也達成了,吳玉這個人已經死了.....」
 
「小玉!」吳媽哭著站了起來,吳振趕緊去扶她,吳玉站在原地揮淚如雨。
 
「小玉.....你知道你要是死了媽得心痛成什麼樣嗎?那個李成烈.....他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你給誰死呢?你死的有什麼意義嗎?」吳媽已經泣不成聲。
 
吳玉哼了一下:「我本身就沒價值,死了和活著是一樣的.....」
 
吳媽不再說話,坐在那裡一個勁兒地抽泣,吳振攥緊拳頭轉身,卻發現吳玉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吳振心裡猛然一痛,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抱起了吳玉.....
 
李成烈住了兩個星期之後終於出院了,不過還是不能下床,只是從醫院的床上搬到自家的床上的區別,李成烈為此大受打擊。
 
他自己能簡單地下地行走,可酥酥說什麼也不允許,有時候李成烈趁他出去買菜的功夫在地上運動運動,回來酥酥一發現鞋子不在原來那個地方了,他就會一個人生氣。他從不埋怨李成烈什麼,只是自己一個人一天都不笑,也不說話,李成烈問什麼他就答什麼,整個人像一個大氣泡一樣。
 
可李成烈就吃這一套,他一看見酥酥沒精神,自己就像少了一根骨頭一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懦弱了,李成烈有些氣悶。
 
「你不許再這副表情,說,又怎麼了?」李成烈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沒怎麼!快吃飯吧!」酥酥遞給李成烈一個碗,裡面有燉好了的雞湯。
 
「不喝,你不說我就不喝」李成烈揮了揮手。
 
酥酥端著雞湯看了他許久,最後把雞湯又端回去了。李成烈那個氣啊!真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我有點兒意見連飯都不給吃了。不吃就不吃,李成烈氣得使勁往床上一橫,也不管傷口疼不疼了,反正也沒人心疼。
 
酥酥去廚房又盛了一碗新的,這碗已經偏涼了,回來的時候,看見李成烈已經躺下來。
 
李成烈聽著酥酥走回來的聲音,閉著眼睛不動聲響。他感覺到酥酥的手摸了過來,正好摸在他胸口的位置,李成烈心裡一緊,這到底是幹什麼?考驗他的耐力呢!
 
「哥,你的肚子都癟了,再不吃你就該餓壞了,我剛才生氣是因為你一個人跑到陽台上沒和我打招呼」
 
李成烈氣結,原來是摸錯位置了,連胃在哪都不知道。他轉過頭,酥酥正端著那碗湯看著他,李成烈沒說話,自己接過了湯,咕咚咕咚幾口就喝下去了,然後繼續躺著。酥酥嘟噥了一句,喝得那麼快能喝出味道來嗎?
 
李成烈生日那天,酥酥破例讓他喝了一點兒紅酒,兩個人誰也沒邀請,就自己在家裡過的。酥酥自己做了一個生日蛋糕,雖然已經做過一個,這個還是做得有些對不起酥酥的那份苦心,當酥酥抱著一塌糊塗的生日蛋糕放到李成烈面前的時候,李成烈實在沒忍住就笑了出來。
 
酥酥哼了一聲:「我知道我做的不好看,我又沒學過,那些蛋糕店裡的人都學過。而且他們烤的蛋糕沒我的弄得香,他們偷工減料,我的不好看可是好吃」
 
李成烈還是一個勁兒的笑,酥酥把蛋糕重重地往旁邊的立櫃上一放,咬著嘴唇不說話。
 
「酥酥小崽子,生氣了?」李成烈摸摸他的臉,戲謔地書。
 
「我才不會為了這點兒小事生氣,我知道不好看,你愛笑不笑,你不吃我一個人都把它吃了」酥酥坐在旁邊,盯著蛋糕一臉委屈樣兒。
 
「得了,不說了,你看你那傻樣兒!我沒嫌你蛋糕不好看,上次那個做的也不好看我不也全吃了嗎?」李成烈拉過酥酥的手,撫著他的手背。
 
酥酥瞪大眼睛:「什麼?上次那個你吃了?你不是.....我以為你把它.....扔了」,酥酥的心情一下子變好了許多。
 
「是是是,我知道,在你眼裡,我就沒一個好」李成烈摸了酥酥的腰一把,酥酥敏感地躲到一邊。
 
李成烈壞笑了幾聲,招呼著酥酥:「快吃吧!上次那個挺好吃的,嘗嘗這個」
 
酥酥點了點頭,剛要拿小勺挖一塊,結果李成烈已經挖了一塊,送到了他的嘴邊,酥酥愣了愣,心裡甜的要流水。他張開小嘴,李成烈笑著送到了他的嘴裡,問他:「好吃嗎?」酥酥點點頭,其實他連味道都忘記了。
 
晚上,酥酥端來水,要幫李成烈擦身體,每到這個時候,是李成烈最痛苦的時候,酥酥不僅擦得仔細,而且擦得那叫一個慢,邊邊角角都要擦的他滿意了為止。李成烈有時候掙扎,要求自己擦,可是酥酥愣是不讓,這時候不免會觸碰到一些敏感區域,而面前又是這麼一個可人兒,能不受折磨嗎?
 
酥酥拿著毛巾,用溫水浸濕,然後輕輕地擦去。先是給李成烈把臉擦乾凈,然後是耳朵後面,脖子,每到這個時候,李成烈就覺得呼吸困難。酥酥自己也是盡量扭轉視線,盯著自己的手去看。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可能是晚上喝了點兒紅酒的緣故,李成烈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來。酥酥在他的旁邊,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的反應。
 
「酥酥,我們好久沒.....」李成烈在旁邊摸了酥酥的私處一下,酥酥自己也是面紅耳赤。
 
「哥,你有傷,過兩天吧!」酥酥拿著毛巾的手停在半空,不敢再輕易碰觸他了。
 
李成烈心裡郁悶不已,擡頭看看酥酥說:「早就沒事了,連線都拆了,你整天在我面前跑,還要我禁欲怎麼著?」
 
李成烈說著,就把酥酥拉了過來,那動作利索得絲毫不像有傷在身,一俯身,就把嘴覆到了酥酥的嘴上,輕輕地吸了一下,酥酥一哆嗦,大概因為太美妙的感覺,不捨得就這麼停住,就坐在旁邊任李成烈擺佈。
 
李成烈心裡早就得意得不行 ,這麼長時間禁欲,其實你也早就想了吧?
 
一吻完畢,酥酥的眼光已經迷離了,表情讓人想犯罪。李成烈已經覺得自己快繃不住了,他從酥酥的嘴移到了耳根處。酥酥「嗯」了一聲要躲,李成烈一把把他固定住,在他耳邊說:「別躲,你敢躲試試」
 
又是一夜春色起,雖然只是淺嘗輒止,但也足夠讓李成烈解決近日的饑渴問題。
 
吳振和吳玉在東京的機場下了機,坐車從東京的大街小巷穿過,車子行駛在平坦的陽光廣場上。吳振握著吳玉的手,無視車窗外湧動的人潮和不同韻味的建築。這裡是東京最繁華地段,各式各樣的裝飾用品商店,西式餐廳、星巴克咖啡廳和酒吧應有盡有,充滿了都市氣息和腐朽的金錢味道。
 
來到一個上等住宅區,吳振擁抱了前來接客的朋友。一共來了三個人,是一家人,是吳振父親的世交好友。本來也是北京人,後來定居在東京,就一直長居於此。
 
「都長這麼大了?」中年女人一身清雅服飾,朝著吳振和吳玉倆人溫婉一笑,看起來和藹可親。
 
吳振禮貌的回敬,叫了一聲「夏阿姨」,吳玉卻是一臉麻木之相,雖然也化了妝,整張臉卻顯得黯淡無光。夏家已經從吳振父親那裡得知吳玉的基本情況,其實這次讓她在這裡多住幾天也是想讓她換一個環境,幫助她忘卻一些不開心的往事。
 
在夏母身邊站著的是她的兒子,夏跖。今天已經27歲了,整個人雖然沒有那麼英氣逼人,卻也儀表堂堂。他只見過吳玉幾面面,最後一次見還是四年前的事情了,那時的吳玉讀初中,想是一個含苞待放的花朵,清新脫俗,天真爛漫,不想如今卻變得如此憔悴不堪。
 
吳振在這裡陪了三天,便向夏家告辭了,他也考慮到自己存在也會讓吳玉多多少少回憶起曾經的不快。臨走前,吳振最後看了一次吳玉,她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外面,不知道在看什麼,整個人顯得清瘦無比。
 
「小玉,哥走了,你一個人在這裡要好好呆著,沒事做就讓夏哥哥陪你出去逛逛,你也很長時間沒來這裡了,有很多地方你都沒去過。好了,我有時間再來看你.....」
 
吳振沉默了一段時間看著吳玉,但是吳玉並沒有轉過頭來,甚至連一點表情也沒有。吳振心口一痛,扭過頭朝外面走去。
 
「哥.....」吳玉轉過頭,叫住了吳振,聲音輕得像是一縷紗。
 
吳振還是聽到了,他轉過頭,看著吳玉還是那個姿勢,連頭都沒有轉過來。他站住了幾秒鐘,等著吳玉說話,然而吳玉什麼都沒說,依舊靜靜地站在那裡。似乎剛才的一切根本沒有發生,一切都只是吳振的一個幻夢,亦或是吳玉自己的一個囈語。
 
吳振嘆了口氣,還是大步朝著外面走了去了。過了許久,當吳玉看到吳振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人流中時,她終於朝著那個人影說:「哥,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吳振回過頭,依舊可以看到窗口那張沒有血色的臉,那張他看著從稚嫩到成熟的臉。從小,一直怨一直恨,這個人的出現打碎了自己獨生子女的一個夢。什麼都要讓,什麼都要容忍,不知道多少次祈求過有一天能讓這個棘手的孩子逃離自己的眼線,直到真的過上了一個人的生活,才知道過去的一次拌嘴都是一份最眷戀的回憶。
 
十多年,讓吳振明白了這期間的點點滴滴都成了一個個的烙印,占據了心裡最大的一塊角落。這個人時時刻刻在你身邊存在著,你已經把她當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就算她任性也好,倔強也罷,都無法割斷這一份堅定不移的感情。哪怕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她依舊是你的妹妹,你這一聲最重要的一個人。
 
吳玉,你可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感情都可以填滿你的心。你丟失了一份愛情,可是你永遠都擁有一份血濃於水的親情。你又該恨酥酥什麼呢?他不過是默默守護著一份感情,不管這個感情是愛情還是親情,他最後也只有這樣一份。
 
時間真的可以讓一切淡化掉嗎?吳玉,當你在這裡待一年,兩年,甚至很多年後,你再回到北京,你是否能做到不再對曾經的一人一物觸景生情?最起碼我做不到,我雖然只是你的哥哥,只是一個包庇者,但是我卻每天活在負罪的心靈懲罰之中。我希望不久之後的某一天,你能向那個你深深傷害的孩子道一聲對不起,你能為你曾經的犯下的錯誤做出最大的彌補。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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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育珊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