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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烈發現最近的媽媽愣神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與前陣子滿面春光相比較,最近可謂是愁雲滿佈,有時候笑起來也是牽強的。
 
他知道那次媽媽出差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否則不會反常成這樣,而且最近媽媽的手機老響,但聽不到她接,有時候家裡來電話,她一看顯示就直接掛斷。
 
實在抵不了好奇心的誘惑,李成烈開始刻意留意媽媽平時的一些舉動,還會趁她不注意翻看她的簡訊記錄,但一無所獲,媽媽好像故意躲著這些。
 
那天李成烈晚上起床去廁所,半夜裡聽見媽媽那房還有動靜,他貼在門口,想使勁聽清裡面到底在幹什麼,他聽到了自己母親的說話聲,還伴隨著壓抑的哭聲,後來哭聲越來越大,其間還夾雜著他聽不清的話語。
 
他在那裡聽著裡面媽媽的哭聲心都揪到了一團,他不知道自己的媽媽原來是如此痛苦地活著,甚至身邊連一個傾訴者都沒有。大半夜就穿一件單衣的他站在門口像石化了一般不能動彈,也忘了要去廁所。
 
忽然門猛然間被被開了,李媽正準備到浴室整理一下剛才哭的亂糟糟的自己,開門看見李成烈的那一剎那就愣住了,母子就這樣對望著,李成烈忽然間覺得自己很狼狽,轉身衝進了浴室,沖了把臉穩定一下情緒,出來時卻發現李媽還站在那裡。
 
李成烈走上前去,扶著李媽的肩膀說:「媽,你要是真疼我就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已經長大了,我也想為你分擔一些」
 
李媽抬起頭望著他,是啊,已經長大了。都已經比自己高出半個頭來了,李成烈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了沙發上。李媽愣了一會,開始慢慢地說,聲音有些沙啞。
 
「你也知道,我就直接說吧。那男的叫鞏志,在杭州工作,以前是我的高中同學,那時候你爸爸在旁邊的一所高中讀書,我老早就看上了你爸爸,但鞏志一直喜歡我。我那時候嫌他太平凡,也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就一直看不上他。
 
我不知道他和你爸爸是怎麼認識的,按理說他們是完全不同類型的兩個人,不會有什麼交集,但相反,那時候我還是通過鞏志認識的你爸爸,後來就因為我,他們打了一架,李世出手特別狠,以至於現在鞏志的腿還有一些瘸。
 
我那時候就確信無疑認為李世是愛我的,要不然不會這樣,誰知他從談戀愛到結婚,我都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他對我的感情,我開始認為這只是他這個人性格的緣故,可是過了這麼多年我終於知道他根本沒有愛過我,當初的那場架也不會是為我而打,也可能是他們正好有別的過節罷了」
 
李成烈遞給李媽一杯水,李媽喝了兩口,繼續說。
 
「後來鞏志去了杭州,但這麼多年一直和我有聯繫,有幾次我的困難都是他幫我解決的,都快40歲了一直都沒有結婚,我知道他是一個認死理的人,什麼東西一旦認定了就不會輕易改變。我也是女人,有一個人這樣對我我不可能無動於衷,但那時候你還小,我怕你承受不了就一直沒給他什麼答覆,我還對你爸爸抱有一絲希望,就是覺得哪怕沒有愛情,只要給我一個完整的家就足夠了。但是.....哎.....我不想在你面前說你爸爸怎麼怎麼樣,畢竟他還是你的爸爸」
 
李成烈抬起頭說:「媽,沒關係,你儘管說,我心裡也差不多都明白,你今天就把不痛快的都說出來」
 
「後來我決定和你爸爸離婚了,鞏志特別高興。我去找他的時候,他總要我多住幾天。我放心不下你們,每次都來回地頻繁跑,他的腿不方便,我希望能隨時照顧著他,而且人家等了我這麼多年,再等真的就沒有幾天可以等了。我知道他想我和他結婚,然後去他那裡住,但每次一回來看見你我的心就像被刀切了一樣的難受。我真捨不得啊!」
 
「那為什麼不把他接到北京來,我不會排斥他住進我們家」
 
「我也想過,可人家爸媽歲數都大了,都需要照顧,他在那邊又有固定的工作,到了這邊一切還要從頭開始,他不像你們年輕的啊!」
 
「你就是為了這個難受嗎?」
 
「上次我去他家,到了那才發現他一直躺在醫院裡,被人給堵了,打得很重,再加上他本身身體就不好,躺在醫院連話都說不出來,他一直都沒告訴我這件事,如果我不提他可能直到好了都不會告訴我,他說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幾天,他等到這一刻已經太困難了。我哭著就跑了回來。後來我連他的電話都不敢接,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
 
說到這裡,李媽的眼淚又開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李成烈遞給李媽紙巾,他已經明白了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小心的拍著李媽的後背。
 
「你當初讓酥酥進我們家的時候不就是打算讓他陪我嗎?那時我就有預感,知道你不可能一直陪著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你一直都沒有走」
 
「他還小,你也不大,在我眼裡,你們總是孩子,總有無數需要人照顧的地方」
 
李媽說完這句話,兩個人都不再出聲,屋子裡沉寂下來,李成烈靜靜地盯著屋子裡的每一件物品,都那麼乾淨,整潔地擺在固定的地方,不知道自己的媽媽一天有多少時間是在經營這個家,而且一經營就經營了15年。李成烈扭過頭,向李媽擠出一個笑容。
 
「媽,你永遠不走我們就永遠需要人照顧,獨立自主都是一個人慢慢練出來的,我長大了,為你做點事應該的,況且這事對於我來說根本不算難,我早就想給你找個老伴了」
 
李媽不敢相信地望著李成烈,李成烈向她點了點頭,李媽欣慰地摸著他的頭髮。
 
「你真的是長大了,兩年前你還連一個豆大的孩子都刁難,我真沒想到現在你可以接受這麼多。其實我也想過把你接到杭州,但是他那裡的條件不像你爸爸能給你的,我怕委屈了你。你自己在這個地方呆慣了也不願意再到一個新的環境,新的家庭。而且你爸爸也在這裡,雖然他沒盡到過什麼責任,可你畢竟是他兒子,什麼事他該罩著你還是會罩著。你覺得呢?」
 
「我不會離開這個家,這麼大還隨著媽改嫁我也太沒出息了,你放心吧!又不是永別,寒暑假我和酥酥可以去看你,你平時沒事的時候也可以回來。我早晚都要離開你過自己的生活,你就把心放寬了吧!」
 
「你先回去睡覺吧,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再說,你明天還要上學呢!你放心,媽已經好多了」
 
李成烈往自己的屋子裡走,李媽忽然叫住了他:「成烈」李成烈停住腳步。
 
「謝謝你」李媽和他說。李成烈點了點頭,回到了房裡。
 
當頭沾到枕頭的那一剎那,李成烈覺得自己的眼淚馬上就要流出來,但是他強忍了回去。剛才所有的豁達,體諒通通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心痛和無助。
 
真的要走了?我就答應的那麼爽快?我為什麼要答應?我就剩那麼一個真正的親人了,14年來就只有這一個媽媽,以前離開只是一小會兒,就算是幾天終究還會回來;而從今往後,就算回來一個月也終將會回去,因為她已經不再屬於這裡,她將會有一個新的家庭。
 
李成烈努力克制著自己,身體像一個蝦米一樣蜷縮成一團,閉著眼睛一直挨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李成烈一起床,好久沒流過淚的眼睛適應不了腫起好大,他一照鏡子腦子裡立刻浮現昨天晚上和媽媽半夜裡聊天的場景。
 
李媽已經上班了,李成烈心裡一緊,慌忙跑到李媽的屋子裡。發現裡面並沒收拾行李物品的痕跡。這才放下心來,看來媽媽還沒打算馬上就走,他抬頭看了一下鐘,離上學還有一段時間。就跑回自己的床上繼續躺著,頭很疼,像被人打了幾拳似的,可能是昨天沒睡好的緣故。
 
旁邊的酥酥似乎要醒了,不停地翻身,打哈欠。不一會兒,眼睛費力地睜開了。他左右望望,看見李成烈在旁邊睜著眼對著天花板發呆。
 
「哥哥,你在看什麼呢?」
 
酥酥爬到李成烈的旁邊,順著李成烈的目光也往上看,李成烈沒有注意到他說什麼,也就沒有回答。
 
酥酥笑著趴到他的身上,擰他的紐扣玩,要是平時,他可能早就把酥酥轟下去了,或者折騰他一翻,但是今天一動不動地任他躺著。
 
酥酥玩了一會兒,馬上朝李成烈的臉上看,想看他有沒有發怒的表情,結果發現他什麼表情也沒有,就是眼睛鼓鼓的,像是多了一塊肉。
 
酥酥知道這是腫了,趕忙去找小濟公,使勁朝他身上打。一邊打一邊說:「你是不是又背著我唱歌來的?」
 
不料又拍到了小濟公的頭,小濟公馬上又唱了出來,酥酥哭喪著臉使勁堵它的嘴,結果不管事,於是他恨恨地放下小濟公,跑到李媽臥室的櫥櫃裡找消腫的藥。然後跑到床前給李成烈抹,小手沾了一點藥膏,然後擦到李成烈的眼皮上,慢慢地揉著,一邊揉一邊小聲地嘟噥。
 
「我不使勁,慢慢的,一會兒就不疼了!」
 
李成烈閉上眼睛,感覺這些話,這些動作都很熟悉,也許是自己小的時候媽媽也說過這樣的話吧!
 
他使勁攥住酥酥的手,生怕跑了似的牢牢地抓著,酥酥的小手很軟,很小,李成烈一握就把他的小手全握住了,等到他意識到自己的手心已經出汗時,他睜開了雙眼,酥酥正抿著小嘴望著他。
 
「哥哥,你不高興是嗎?」酥酥把臉貼到李成烈的胳膊上,小臉蹭著他胳膊上軟軟的汗毛。
 
李成烈感覺有點癢,無力地問:「你能看出來我什麼時候高興,什麼時候不高興?」
 
「能啊!因為你只有在不高興的時候才不會訓我」
 
酥酥的語氣就是在陳述一件事實,沒有一絲哀怨的感覺。好像被訓和不被訓僅僅就是哥哥高興與不高興的區別,對他自己沒有什麼不同。
 
李成烈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他從來沒注意過自己平時是怎麼表現自己的情緒的,也沒刻意留心過自己怎麼對待酥酥。一切都是他自己順著心情想怎麼來就怎麼來,沒想到今天能聽見酥酥說這樣一句話。
 
他打起精神坐了起來,頭還在嗡嗡響。他朝著酥酥一本正經地問:
 
「假如我以後每天都高興,你會離開我嗎?」酥酥搖頭。
 
李成烈又問:「假如我每天都不高興呢?你會離開我嗎?」酥酥還是搖頭。
 
李成烈的心情好了許多,儘管他知道酥酥這麼小還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但是他可以肯定這個孩子不會像他之前的親人一樣甩開他,要離開也肯定是他先離開。
 
李成烈終於明白了當初他媽非要把酥酥留下的苦心,到了最無助的時刻,身邊只要有一個人陪著你也是好的。
 
到了學校裡,和他一樣低落的還有吳振,他和司陽正式分手了。
 
其實這根本算不上一場戀愛。只是一幫小青年互相鬧鬧罷了。但是感覺畢竟存在過,過往的日子也都真真實實地度過了。一旦下定決心估計以後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吳振這才覺得時間也不是鬧著玩的,感情就在這時間中慢慢磨出來了。吵架也好,親近也好,如今回憶起來都覺得是一種痛,畢竟這是自己的初戀,得好好紀念一下。
 
李成烈更是一副死人的面孔,一上午也沒說出一句話。
 
鄭珊彤上課的時候偷偷看了他好幾眼,怕別人發現又慌忙的回過頭。
 
她是一個典型的內斂型女孩,在她眼裡,男孩追女孩那才叫正常,女孩子倒追那就是掉價。所以他對李成烈一直都是暗中聯絡,希望李成烈能夠主動來追她,結果等了兩年都沒見他有什麼動靜,這下她更不能傳出去了,甚至有時候一幫女生一起談起李成烈她也是裝出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惟恐別人知道她喜歡上了李成烈。
 
兩個人在一起坐著像兩個患難同胞一樣,誰也沒法安慰誰。到了最後,吳振摟住李成烈的肩膀,豪邁地說:「哥們,我們去喝酒吧!今天星期五,放學早,叫上大勇他們,我們不醉不歸」
 
李成烈笑的比哭的還難看,回了一句:「好啊!」
 
一幫同學去了附近的一個酒吧,結果門口的招待說什麼也不讓他們進,說是未成年人不准入內。其中有幾個人看見裡面燈紅酒綠的,早就迫不及待了,一直纏著招待讓他放寬點政策。
 
李成烈有點不耐煩,想要離開,就在這時,裡面出來一個人叫住了李成烈,問他爸爸是李世嗎,李成烈點點頭。那人馬上就領著他們進了一個包廂。還端上來很多飲料啤酒,說是這裡的經理送的。
 
李成烈沒有心情多想,坐在那裡就是一陣狂喝。店員沒敢端別的什麼酒,只拿了一些啤酒。
 
李成烈後來肚子裝不下了,就跑到洗手間去吐,吐完了回來接著喝,喝不下再去吐。
 
旁邊的一些同學都是初次到酒吧來,新鮮的不得了,連唱帶跳。也就沒人管坐在角落裡喝酒的李成烈。啤酒喝多了也讓人意識不清。何況李成烈是第一次沾酒。沒過多久,他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朦朧中他感覺有人在搖他,好像是吳振,又好像不認識。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是李媽的臉。
 
「我怎麼.....」李成烈慌忙要坐起來,他沒打算真的什麼不醉不歸,想著痛快痛快就回家,沒想到還是.....他扭頭看看鐘,已經晚上11點了,旁邊的酥酥已經睡著了,他不好意思的望著李媽。
 
李媽並沒有出口教訓他,只是和他說:「媽準備等你中考完了再結婚,現在就走我實在不放心。你踏踏實實學習,其他的不要想」
 
李成烈驚訝地問:「真的嗎?」
 
李媽點點頭,李成烈的心情頓時明朗起來。李媽一直看著他再次睡著才離開他的房間。
 
其實李媽本來已經打算過兩天收拾好了一切就過去,可是今天當李世的朋友把李成烈送到家時,李媽看到他狼狽的樣子,忽然間又改變了決定。
 
李媽清楚地知道,李成烈看起來顯得比同齡孩子要成熟,其實還只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可能少了父親的關愛讓他的性格外面包了一層看起來很是堅硬的護甲,其實一不小心便可以捅破。
 
浙江杭州。
 
「你兒子去喝酒了,在小東子開的那家酒吧!」厲中信對在沙發上抽菸的人說。
 
「哦!」李世懶懶的應了一句。
 
厲中信把煙灰缸推到李世面前:「別到處亂彈,這不是酒店」李世又哦了一聲,把煙灰聽話地彈到煙灰缸裡。
 
「你知道他為什麼去喝酒嗎?」厲中信笑著問。
 
「不知道,你好像比我還瞭解我兒子」李世回話。
 
「呵呵.....不是我瞭解他,是小東子司機送你兒子回去的時候聽到的,估計就是他媽要走了,以後他就一個人過了」厲中信說。
 
李世終於有了反應,拿煙的手抖了一下。
 
厲中信很討厭他現在的反應,在他眼裡,李世應該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這也是他當初讓李世跟著他的原因。可李世偏偏就在這上面總是翻不過來,折騰了這麼多年還沒折騰夠。人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現在鞏志早就面目全非了,李世還是抓著不放。
 
「是不是前兩天我應該直接打死他?」李世問厲中信。
 
「你捨得嗎?打死了你以後還有的打嗎?」厲中信笑著回答。
 
「那就是說他們倆這段破鏡重圓還是我給成全的?」厲中信點頭,李世把煙頭猛地一掐,對著厲中信的臉就是一拳。
 
厲中信沒想到他這麼快發飆,沒閃躲過去,嘴角立刻就青了一塊,他抓起李世直接摔到地上,李世一聲不吭,直愣愣地看著他,厲中信把他按在地上,直接脫個精光。
 
李世開始掙扎起來,厲中信拿來繩子把李世像待宰的豬一樣捆了起來。
 
「媽的,有勁沒勁,每次都這樣」李世破口大罵。
 
厲中信得意地看著他:「你說呢?沒勁的事又不是我一個人做,你不是這麼多年也一直做同樣的事嗎?我說過,你做一次,我就拿同樣的辦法整你一次」
 
厲中信把李世裹著扛進車子裡,好整以暇地盯著看,李世別過臉,不理他。
 
「開車!」
 
厲中信命令司機,車子緩緩開動,李世感覺手腳被捆得發麻,想活動一下。
 
厲中信大聲呵斥:「你要是再動我就直接把你從窗戶扔出去!」
 
李世心裡憤憤不平,但是沒辦法反抗,從他認識厲中信那天起,就知道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厲中信滿意的盯著李世敢怒不敢言的臉,只有這個時候,李世似乎才能聽話一些,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喜歡慢慢折磨這個眼前人呢?是從李世喜歡折磨另一個男人開始嗎?
 
李世,你入了這個道,就別想唧唧歪歪搞一些有的沒的,在這裡,所有原來沒的,都將會有;所有原先有的,也將會沒有。認識李世那天開始,厲中信就對李世這樣說。
 
首都北京
 
早上,李成烈神清氣爽地來到學校,和他一樣精神的還有吳振,吳振笑著問李成烈:「你為什麼高興?」李成烈沒說話。
 
李成烈轉而問吳振:「你為什麼高興?」,吳振抿嘴一笑,李成烈立刻全身雞皮疙瘩往外冒。
 
「得了得了,你還是別說了!」
 
吳振繼續坐在位置上傻笑,看得旁邊同學直發毛。上課老師講課的時候他都在自我陶醉,李成烈直懷疑他是傷心過度而呈現出來的痴傻狀態。
 
李媽晚上去接酥酥,在校門口等著他出來,酥酥和一群小孩子排隊和老師說再見的時候就看到了李媽,眼睛一直盯著這邊,等到解散了就像一個小直升飛機一樣衝了過來,臉上還沾著土,就對李媽大聲的叫。李媽一把接住了撲過來的酥酥,拉著他的手往家走。
 
「你臉上的土怎麼弄的?」李媽問酥酥。
 
「哦,嘻嘻.....是我們一塊玩弄的,可好玩了,我撞不過他們,老摔!不過不疼」酥酥興奮地說。
 
李媽從包裡掏出紙巾,給酥酥擦了擦臉,蹲下身子對酥酥說:「媽媽和你說一些話,你到了家裡不能告訴哥哥,但是你一定要記住行嗎?」
 
酥酥很認真地點了一下頭:「嗯,我一定不說!」
 
「媽媽到了7月份就會去杭州和另一個叔叔結婚了,到時候家裡就只剩下你和哥哥,雖然你比哥哥小很多,但是媽媽還是希望你能照顧你哥哥。他是一個從小沒有受過苦的孩子,雖然總是欺負你,但他遠沒有你堅強。我知道你不會和你哥哥爭什麼,媽媽不是懷疑你。只是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懂。等你長大了你就明白了,你要好好對你哥哥,記住是他當初讓你留下的。你要感激他,報答他,可能媽媽這樣說有點自私,但是你一定要記住,理解媽媽的話」
 
「媽媽,你為什麼要走?」酥酥不理解地問。
 
「因為媽媽要和愛的人在一起」李媽回答,酥酥又問:「那你不愛我和哥哥嗎?」
 
「愛,可那不一樣,只有和愛人才能永遠生活在一起」
 
酥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算是答應了李媽的要求。
 
路上酥酥一直在想什麼才叫愛人,他和李成烈算不算,如果不算,那麼就沒有人會和他永遠生活在一起了,到時候會不會自己還沒有住的地方。
 
回到家裡,李成烈還沒有回來,李媽回到臥室收拾一些東西。雖然距離李成烈中考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但是很多事情都要提前準備,畢竟結婚也算是一件大事,自己就要和別人生活在一起,這裡一切能不帶走的儘量不要帶走,但是有些東西還是希望帶在身上,起碼可以留個念想。
 
李媽拉開抽屜,裡面整整齊齊地躺著兩個證書:一個是結婚的,一個是離婚的。還有一個已經泛了黃的結婚照,裡面的李世是那麼神氣,儘管他如今並沒有比相片上老多少,但是那個年代的那個人已經無法復原了。
 
李媽用手輕輕撫平相片折了邊的稜角,輕輕的對著照片上的人說:「那個時候你應該是愛過我的吧!要不你怎麼會笑的這麼開心呢?」
 
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儘管李成烈想把一天掰成兩天用。
 
這段時間他幾乎把這幾年最懂事的狀態都在李媽面前表現了。酥酥更是一天到晚看著李媽做飯,想著以後自己也可以做出這麼好吃的飯來。
 
臨近婚期的那兩天,家裡電話不斷,都是鞏志那邊打過來的,商量一些事宜。雙方都同意簡單操辦,不想太過張揚,而且鞏志還有病在身,不方便太過折騰。本來這些事李媽親自到場做比較好,但是礙於李成烈要中考,僅剩下的這段時間她還是想再陪陪孩子。鞏志那邊也很是理解。
 
李媽沒想到就在自己最忙活的那幾天李世會來找她,而且顯得有點憔悴。他們就簡簡單單地在一家餐廳見了面。
 
李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能不能別和他結婚?」李媽當時覺得很可笑,她覺得自己有生之年也不會聽到李世說服軟的話,沒想到就在她幾乎忘了自己和這個人有過什麼的時候,這個人卻來提醒自己有過什麼!
 
「為什麼?」李媽很平靜地問。
 
「不為什麼,你只要別和他結婚,我可以努力一下多補償你們母子。或許我可以多回家吃飯,甚至可以回到家住幾晚」李世回答。
 
李媽覺得這些話就像是直接往自己臉上扇的耳光,而且扇完了還等著自己去感謝別人把這個指紋留在臉上,然後可以留作紀念。
 
「李世,你以為我等這麼多年就是為了幾頓飯嗎?你不知道他對我有多好,他腿瘸了還要給我提行李,他說如果每頓打都是替我挨的,那麼他挨一輩子都樂意.....」
 
「你他媽給我住嘴!你他媽以為自己值幾個錢?告訴你,就他不行,別人你愛跟誰跟誰,你和7,8個老爺們好我都不帶眼紅的!」
 
李世的一陣怒吼打斷了李媽的話,她雖然知道李世不幹正事,但是卻很少見到他發火,李媽感覺他現在就像一頭發了瘋的獅子,幾乎到了六親不認的狀態。
 
旁邊的顧客全往這裡瞧,整個大廳靜的連出氣聲都顯得那麼微薄。李媽沒有繼續留在那裡,提著包走了出去。她本來還有一點不放心,想回頭看看他有沒有事,但轉念一想他是誰啊!為了自己出事?還是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免得又給別人增加笑料。
 
李媽走後,李世叫來服務員,要了一瓶烈性很強的酒,咕咚咕咚當水喝。看得旁邊的顧客眼都直了,有幾個小姑娘吃完了還不走,在那裡一直過眼癮。像他這樣長的不錯又有魄力有又個性的人碰見一回多不容易啊?
 
不一會兒,李世就感覺自己暈乎乎的了,他拿起電話,又撥給了厲中信。然後厲中信火速趕到,扛起睡著的李世就往外走,這下那幫看熱鬧的女孩又有了一回眼福。
 
李媽在七月份終於結婚了,也在那天李成烈終於見到了鞏志,論外貌,他真的和自己的爸爸差了一個級別。鞏志雖然是移居南方,但是卻像個地地道道的南方人,身材算不上矮小,但是很瘦,相貌顯得有些清瘦,再加上臉上沒好的傷,整個人給人一種孱弱的感覺。
 
不知道這樣的人怎麼給媽媽一種安全感,李成烈心裡想,不過他對鞏志的印象還是不錯的。雖然他的家庭條件一般,但是看得出來他還是很疼愛自己的媽媽,什麼事都不捨得她做,說話都是慢條斯理的,不像自己的爸爸,惜字如金,說出來還處處傷人。
 
「長的真像李世,長大了也一定有不少女孩子喜歡」
 
這是鞏志和李成烈見面後說的第一句話,李成烈笑著叫了一聲叔叔,算是禮貌。
 
其實他感覺自己在這場婚禮中還是很尷尬的,所以他並沒有和別人擠在一起,就一直和酥酥安靜地坐在屋裡的小凳子上。聽著外面的祝賀聲,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自己完全陌生的南方菜餚,李成烈感覺到窒息,難受。他恨不得馬上跑回家去,就算此刻家裡不再有母親的身影,但是也比在陌生的地方做個多餘的人要好。
 
回去的飛機上只剩下李成烈和酥酥兩個人,李媽一直送到不能再送才抹了眼淚走了。
 
在飛機上,酥酥由於暈機已經從起初坐飛機的興奮變成了迷迷糊糊地靠在座位上,李成烈一把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像摟著一件寶貝一樣抱著他,酥酥迷迷糊糊地說了些什麼,李成烈也沒有聽清楚。
 
到了家裡才把他放到床上給他喂了點藥,安撫他睡著了。李成烈望了他好久,最後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小聲地說:「你得好好的,要不然家裡就剩下我一個人了」然後靜靜地走了出去。
 
李成烈來到李媽的房間裡,裡面是大部分都沒變,但李成烈知道還是少了一些東西的。
 
他看到了擺在床頭的全家合影,那時他還只有4歲,當時的李媽眼中都是笑意,自己的爸爸還是一貫的慵懶表情,自己頂著一個小光頭,活像一個電燈泡。這麼難忘的的時刻他竟然還不記事。
 
李成烈苦笑一聲,放下合影,拿起了旁邊的一個塑料杯。
 
那是他小時候天天在家裡為媽媽晾熱水的杯子,那時候自己放學早,媽媽喝涼水總是犯胃病,於是他就天天給她晾一些熱水,等到媽媽回來的時候正好可以喝。後來家裡有了飲水機,就不再需要這個杯子,但是李媽還是一直留著。
 
屋子裡還有很多東西,甚至還有帶著李媽體溫的被子,李成烈抱著它,感覺那種味道可以清晰的傳來母親的氣息。
 
「哥哥,哥哥!」
 
李成烈聽到酥酥在叫他,放下被子往自己的臥室走,酥酥已經醒了,坐在床上還一直在抓臉。每次他一起床感覺還睜不開眼睛就會使勁抓臉,直到臉上出了很多紅印子才停。李成烈不知道他的這個習慣是怎麼養成的,酥酥看到他進來,立刻張開雙臂。
 
「幹什麼?」李成烈毫不溫柔地問。
 
「沒什麼」酥酥趕緊放下雙手,然後好像想起了什麼似地問李成烈:「哥哥,剛才我感覺有人親我,是你嗎?」
 
「切!我會親你?你哪好啊?而且又髒又臭的,我這人可沒有自虐的毛病」
 
酥酥一聽趕緊聞自己的身上,沒覺得有什麼臭味,立刻不滿起來:「我不臭,你說瞎話呢!我讓于小同來抓你!」
 
李成烈好奇地問:「于小同是誰?平時聽你講課老提到他。而且一出狀況就把他搬出來」
 
酥酥說:「于小同是我們班的英雄,我們平時玩的時候都沒有人願意和我一夥,他們還老讓我當小偷,說我抓不住賊,可于小同老和我一夥,等他說了算的時候他就會讓我當警察」
 
「是嗎?改天帶來家裡給我瞧瞧,還有這麼不長眼的主兒呢?」
 
李成烈很好奇酥酥眼中的英雄是什麼樣,酥酥高興地點點頭。就在這時,李成烈聽見了門鈴聲,酥酥笑著說:「我去開」
 
剛把門打開,酥酥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李世。李世對他還有一點兒印象,酥酥顯然是不會忘記李世的,所以很慌張地跑到了李成烈的身後。
 
李成烈走過來,叫了一聲爸,就趕緊開門叫李世走了進來。
 
「你媽留那了?」李世坐了一會兒還是問了出來。
 
李成烈點點頭,李世從那之後沒有再說什麼,一直在沙發上坐著,眼神有點空洞。李成烈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李世顯然和這個家有一點不搭調,具體怎麼不搭調,李成烈也說不出來。明明是他買的房子,現在到了自己的家和做客一樣。李成烈一直想和李世說點什麼,但是又覺得自己說不出來什麼,因為自己一點都不瞭解他。
 
最後李世的手機響了,他臉色凝重地走了出去,李成烈還是把他送到了門口,站在樓上看著他匆忙地上車,然後開走。李成烈覺得爸爸今天有一點不像李世,倒像是一個被帶了綠帽子的倒霉丈夫。
 
「你不是被傷了嗎?哪呢?」李世一回到厲中信的住處就對著完好無損的他大聲嘶吼。
 
旁邊的酒吧經理看得一愣一愣的,想著這李世應該來頭也不小。他那知道他不過就是厲中信一直給錢讓他好吃好喝,基本不幹正事的混混。厲中信為了堵住旁邊人的嘴,就勉強給他安了一個“老四”的排行,平時叫他經營一些小型娛樂場所,或是負責一些簡單的交易。大多都是無關緊要的事。不過厲中信樂意,也沒人敢說什麼。
 
「厲總,我先走了,你忙吧!到時候有情況再向你彙報!」厲中信點點頭,酒吧經理又看了李世一眼,然後直接走了。
 
「我問你話呢!」李世繼續叫喚,厲中信就在旁邊看熱鬧一樣盯著他。
 
李世想起剛才自己慌慌張張地跑來,虧的自己還白著急一下,到這一看人家就是耍著自己玩。心裡暗罵自己傻,但是一反常態,這次他沒有鬧。他也覺得鬧起來沒意思,就一頭扎進厲中信的床,繼續剛才自己在家的發愣。
 
厲中信最討厭李世的這種狀態,如果他鬧,他還知道怎麼治他。只要一這樣帶死不拉活的,厲中信就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沉重。
 
他走到床邊,踢了一下李世伸出床外的腳。
 
「起來!」厲中信有一點兒不耐煩:「我的床只有我自己睡過。我沒讓任何女的碰過,連坐都沒坐過,誰允許你躺的?」
 
李世一聽便坐了起來,起身要下去。厲中信一把攔住了他,李世卻執拗著要下去。厲中信瘋狂的把他按在床上,把西服連同褲子都扯了下來。
 
李世用危險的眼神看著他,咬著牙說:「厲中信你別玩過火了,我沒有那個癖好」
 
厲中信無視他的話,等到李世全身都光溜溜地呈現在厲中信面前時,李世才感覺到厲中信不是在開玩笑。
 
最後李世放棄了掙扎,像一個木偶一樣地任厲中信擺佈,劇烈的疼痛讓他根本感覺不到任何快感。直到厲中信射出來時,李世認為終於結束了。誰知厲中信卻繼續撫弄著李世,甚至口交。這讓李世有一些慌亂,也有一點兒不敢相信,他想阻止厲中信,但全身上下感覺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只剩下壓抑的呻吟。
 
最後當李世釋放了的那一剎那,他有片刻失神,望著厲中信近在咫尺的臉,李世覺得自己想鬧,想打,想惹得這張臉最後帶上情緒色彩,哪怕只是惱怒。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他起碼看到了一絲跡象:有一些東西,不光是物質的,也牽扯上了一些精神。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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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育珊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