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作者:柴雞蛋

 

文案:

 

12歲那年,他走在回家的路上,

 

“帶”回了一個髒兮兮的小乞丐。

 

後來,小乞丐成了他的弟弟,

 

他成了小乞丐的哥哥.....

 

兒時,他們相依為命,

 

當一份親情慢慢變成一份愛情時,

 

有一點恐懼,有一點掙扎,有一點苦澀.....

 

長大後,他們回到當初相遇的那個街道,

 

只是彼此相視一笑,幸福原來竟是如此簡單.....

 

【溫馨兄弟文,主寫生活瑣事,中間有點小虐,結局HE】

 

一個講述兄弟的生活故事..... 

 

總有一種相遇注定會一生繾綣。 


那一年他五歲,初見少年李成烈,從此他有了名字,有了生日,


亦是從此,李成烈成了他生命中的一處山水,

 
他在山水迷離間漸入漸深..... 


總會有人淡忘李成烈的美,風神俊秀,君子如玉,


只因為他背後的那個少年,星月一般太過明亮耀眼 ,


那樣一場低到塵埃裡的愛情,那麼的小心翼翼,不可言破.....

 

Part 1

 

「啊...啊.....」

 

「真夠倒霉的!」李成烈脫掉溜冰鞋,往剛才被自己撞出去好幾米的小孩兒走過去。小孩兒膝蓋被磨破了皮,又在地上搓了好遠。血已經開始往外流。

 

「讓我瞧瞧。行啊,都沒哭!你說你不回家在這顯眼的地方站著幹什麼?這不成心找撞嗎?」

 

小孩兒趕緊爬起來,動作很是利索,一點不像受了那麼重的傷。他爬到李成烈身邊抱著李成烈的腿一陣亂蹭。抬起頭嘴張開了卻沒說出話來。眼睛裡閃著可憐巴巴的目光。手裡緊緊攥著一把毛票,最大的是一塊的。

 

「原來是個小要飯的!就在這等人撞呢!那省事了」李成烈從褲袋裡拿出一張一元大鈔,往小孩胸上一拍。

 

「拿著,鬆手!聽見沒?」小孩兒一只手趕緊把那一塊錢掖進口袋,另一只手還攥著李成烈的褲子。李成烈使勁扯,沒扯下來。還蹭了一褲子血。

 

李成烈急了,一腳踹開了小孩兒。

 

「我溜冰鞋撞壞了我還沒讓你賠呢!」說完扭頭往家走。本來還想回頭再罵兩句。看見那小孩兒正著急的把從褲子口袋裡滾出來的硬幣一個一個撿起來,硬生生地忍住了。

 

這一年李成烈12歲,讀初一。多年後他回想起來這一幕,就只記得小孩兒撿硬幣時那副生怕別人搶走的樣子。

 

「媽!我回來了,飯好了沒?」李成烈一邊換拖鞋一邊朝廚房裡喊。

 

「快了,先把書包放下,去洗手吧!」說完就往桌子上端菜。李成烈胡亂沖了一下就出來了。

 

「你的腿怎麼弄得?讓我看看。怎麼這麼多血啊?」李媽媽趕緊跑了過來。

 

「不是我的,別提了。我今天特別倒霉。我爸給我買的那個溜冰鞋我還沒新鮮夠呢就給撞壞了!還撞一個要飯的身上了,這血是那要飯的」李成烈一邊盛飯一邊說。

 

「你就是一個敗家子,從小就這樣,每次新買回來的玩具你都先拆一遍,然後再裝回去。完了十有八九都裝不回去了。一會兒吃完飯趕緊把褲子換了!」

 

「那是我有一種探索心理,媽,你不懂。這樣的孩子才有潛質」李成烈一本正經地說。

 

「你也就能動動嘴皮子,別說話了,快吃吧!嘗嘗這個」然後母子兩人靜靜地吃飯。外面天還沒黑透,夕陽能照進廚房的大部。這是北京的一個地段很好,採光條件也很不錯的房子。就是顯得有點冷清。可能是屋子大的緣故吧!

 

「媽,我爸什麼時候回來?」李成烈小心翼翼地問。看到媽媽臉上的黑線,他意識到自己問錯了問題,李媽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起身離開。

 

「媽,你去哪?你不吃了?」李成烈看見媽媽轉身而去的背影有一絲慌亂。

 

「我聽見有人敲門,我去看看」

 

「哦!」李成烈繼續低下頭來吃飯。每次問到這個話題,他感覺媽媽就一直在回避。他認為自己已經不小了。有些問題可以敞開心扉去和父母交流。在他的印象裡,自己的爸爸就像一個神秘人物,唯一的作用就是偶爾給他帶來驚喜。至於“神秘”,就是神出鬼沒,有時他媽媽只能在家裡的東西擺放所呈現出來的細微變化來判定他的爸爸有來過,然後什麼也沒說就走了。至於“驚喜”,無非就是爸爸能夠在某一個被忽視的時間段遞給他一個高科技產物。然後說“這是爸爸從某個國家給你買來的玩具。爸爸對你好吧?”。接著就滿足了一個孩子在同伴面前所追求的崇拜心理。

 

記得有一次他斗膽問過他媽媽一次:「媽,你看上我爸哪了?」

 

「你不懂,你爸年輕那會就這副樣子。可那時候我就喜歡特別的,你爸總給人一種新鮮感」

 

「能不新鮮嗎?他一年半載也不露一回面。放誰身上誰膩啊?」

 

「後來結了婚才知道,日子不是光靠幾個新鮮感就能夠過的。平平淡淡的日子才可貴啊,我和你說這幹什麼?你又不懂」.....

 

想了半天李成烈才發現他媽媽還沒過來。他放下碗,往門口走去。剛走過去,發現門口站著一個小孩兒,有點面熟。

 

「你怎麼跟到這來了?」李成烈問。此刻李成烈的媽媽正呆呆的朝著一個小孩兒看。小孩兒就站在門口,低著頭。膝蓋上的血還在往外滲。髒兮兮的小手使勁攥著口袋。

 

「去,進屋把那瓶雲南白藥拿過來,順便拿點紗布」

 

「媽,你理他幹什麼?他就是撞我的那個臭要飯的」李成烈著急地說。

 

「不用管他是誰,他是個孩子不?這麼小怎麼就沒有人情味了?趕緊去!」李成烈不情不願地去拿。

 

「你怎麼讓他進來了?多髒啊。媽你就不怕我們家招蒼蠅」看著小要飯的坐在沙發上,李成烈的火更大了。他媽媽並沒有回答他什麼,小孩兒的腿已經清洗過了,上面的皮磨破很大一塊。裡面粉紅色的肉露了出來。一上藥疼的小孩兒直呲牙。

 

「疼嗎?」李成烈的媽媽輕輕揉著,小孩兒沒說話也沒搖頭。

 

「我媽問你話呢!是啞巴嗎?」

 

「你要看他不順眼就吃飯去,要不就進屋寫作業去,一會上完藥我就把他送回去」

 

「什麼?你還要把他送回去,為一個要飯的你至於嗎?」

 

「成烈你仔細看看,這孩子長得多像你小舅舅啊」李媽媽轉過頭指著小孩兒興奮地說,李成烈沒有說話,賭氣的走到自己屋子裡。他也不能再說什麼,他的小舅舅已經成了他媽媽的心病。他沒有見過他的小舅舅,據說是他媽媽帶著玩的時候給弄丟的。一直沒找到。丟的時候才6歲。後來他媽媽一看見長得像的就會把這事重新從腦袋裡翻出來懲罰自己一遍。可人也會長大的啊!丟的時候是6歲,現在她自己的兒子都12歲了,怎麼還往5,6歲的孩子身上盯啊?

 

「應該走了吧?」李成烈走出臥室,李媽媽還沒回來,他一頭跌進沙發裡,猛然間想起剛才那個小要飯就坐這,於是像觸電一樣彈跳起來。悶悶的坐到另一個沙發上。不知道為什麼心情無端煩亂,他習慣性地從口袋裡掏出口香糖,慢慢悠悠地嚼了起來,他經常用這個方法打發無聊時間。

 

晚上很晚李媽媽才回來,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李成烈看著在門口換拖鞋的媽媽,漫不經心地問:「你給送哪去了?去了這麼大半天。要飯的還有固定地方待呢?」

 

「福利院」李媽媽說:「那麼小的孩子沒人管怎麼可以?那管事的老頭還以為是我扔孩子,說什麼都不收,讓我出示了一大堆證件,幸虧有一個熟人,要不然不知道要磨蹭到什麼時候呢!」

 

「哦!」李成烈給李媽媽遞過去一杯水,母子倆有一茬沒一茬地聊著,外面的天空逐漸黑透了,陰郁的天空看不到一顆星星的點綴,這個城市開始進入一片靜謐之中。

 

第二天下午放學李成烈和吳振一起走,吳振先到了家,李成烈揮手和他告別,轉頭往東邊走,一邊走一邊無聊地四處張望。忽然,李成烈停住了腳步。徑直往一個地方走去,還是昨天那個位置,還是那個小要飯的,正在那給一個大媽跪著,嘴裡不知道說著什麼,昨天李成烈的媽媽給他包扎的地方早就破爛不堪,紗布已經變成和泥土一個顏色。大媽左掏右掏,找出兩個硬幣,直接扔給那個小要飯的,小要飯的作揖道謝。

 

「我媽不是把你送福利院去了嗎?你怎麼又跑這來了?」李成烈對著小孩兒質問。小孩兒並沒有回話,也沒有看李成烈,一直在扒拉手上那點錢。

 

「問你話呢,你倒是說啊!」李成烈推了小孩兒一下,小孩兒後退了幾步,還是沒說話,也沒抬頭看李成烈。

 

「野種!我理你幹什麼!」李成烈惱怒的離開了那個地方,一邊走還一邊忍不住地罵:「天生的要飯的命!」小要飯的看他走遠了,才抬起腦袋往李成烈的方向看,然後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回到家裡,李成烈對李媽媽說:「你昨天好心送到福利院那個臭要飯的,今天他又自己跑回來了,你就多餘管他,那種人多得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李媽媽臉色變了變,問李成烈:「真的嗎?你在哪看到他的?你確定嗎?」

 

李成烈說:「那紗布還在腿上裹著呢!」

 

李媽媽一聽是真的,心裡覺得難受,那孩子昨天在家裡上藥的情景又浮現在她的眼前,本來上藥的時候很疼他都沒敢出聲,一直在那裡吸氣,估計現在那腿上的傷又嚴重了。李媽媽嘆了一口氣,想起小的時候自己的弟弟在後面“小姐姐,小姐姐”地叫,後來說沒了就沒了,心裡就像堵了一塊鉛一樣沉重。

 

敲門聲再次響起,李成烈的心頭一緊,有一種不好的預兆。一般的大人都摸得到門鈴,只有小孩子才敲門。他慢慢地走過去看門。果然,讓他窩火的事又再次發生,那個小要飯的又蹲在他家門口,還是昨天那個姿勢,故作可憐的樣子。李成烈二話不說,咣鐺一聲把門直接撞上,竟然還敢來!

 

李媽媽從廚房裡出來發現李成烈臉色不好:「剛才是誰啊?」李媽媽問。

 

「找錯門了!」李成烈有些不耐煩,李媽媽看李成烈的表情有些奇怪,但是菜還在鍋裡就沒再問什麼。繼續回到廚房做飯。

 

不一會兒,那敲門聲又再次響起。李媽媽自己炒菜的聲音很大,也沒有再聽到。李成烈戴上耳機不去理他,等他聽完一首歌摘下耳機,那敲門聲還在。他怒氣沖沖地跑到門口,打開門揪住小孩兒的脖領子,一把提起了他,直接提到電梯裡,跟著拖到樓下,到了樓底下之後就往地上一摔,罵了句:「滾!」,也沒回頭再看,直接上了樓。

 

晚上李成烈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電視上正在直播籃球比賽,李成烈恨不得鑽進去看,以至於有人敲門他也沒有聽到,這次是李媽媽開的門,她才看見是昨天那個孩子又找過來了,似乎比昨天還狼狽一些,腿上的傷已經看不出怎麼樣了,全被黑乎乎的泥包住了。

 

李媽媽心裡一緊,還是把小孩兒領進了屋,她怕李成烈又生氣,就把小孩兒領到浴室先幫他把腿清洗了,然後發現昨天的傷已經化膿了。李媽媽的手有點哆嗦地幫他上藥,小孩兒一直朝著李成烈那邊的飯桌上看,李媽媽嘆了一口氣,走到桌子旁邊盛了一碗飯,夾了點菜給小孩兒端過去,小孩兒一拿到碗立刻狼吞虎嚥起來,筷子還有些拿不好,李媽媽又給他拿了一個湯匙,坐在旁邊看他吃。

 

趕上廣告時間,李成烈擦了擦嘴,這才發現媽媽不在旁邊,他直接往臥室走。經過浴室那邊的時候發現門是敞開的,所以把裡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李成烈猛地推開門,嚇了李媽媽和小孩兒一跳。小孩兒立刻哆裡哆嗦地把碗又放回了李媽媽手裡,用驚恐的眼神朝著李成烈看。

 

「我不是把你扔下去了嗎?你怎麼又來了?」李成烈吼了一聲,又要上前去拽小孩兒,小孩兒拼命往後躲。

 

李媽媽攔住他的手問:「剛才他就敲過門,我問你時你怎麼不告訴我?」

 

李成烈沒有說話,又盯住李媽媽手中的碗:「媽,你給他上藥我沒意見,可你幹嘛讓他在這吃啊?你知道他有病沒病啊?」說完就拿過李媽媽手中的碗和湯匙,直接丟進了垃圾桶。

 

李媽媽直直的盯著他看,李成烈毫不膽怯地對望,等著李媽媽的指責。然而李媽媽卻什麼也沒說,直接領著小孩兒走了出去,眼裡分明是失望。李成烈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不想了,籃球快開始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這麼想著李成烈就跑到屋子裡繼續看籃球。

 

小要飯的吃過飯,李媽媽又把他送了回去。李成烈這次連問都懶得問,就當這人從來沒來過,送走了就完事了。

 

第二天早上,李成烈剛一下樓,就看見一個像小要飯的人睡在樓底下的長椅上,身體攢成一團,還蓋了個破被子。李成烈從他身邊過的時候又看了一眼,的確是他。心想,速度真夠快的,昨天晚上我媽才把他送福利院,轉眼他就跟過來了,這麼點小玩意兒記性還挺好,每次都能找回來。

 

李成烈從他身邊走了過去,直接去上學。

 

結果接連幾天,小要飯的晚上都在他家門口守著,白天去要飯,早上就睡在他家樓下,總有一些人指指點點,最多也就是給點錢。沒有人像李媽媽那樣每天晚上跑出來幫他上藥,有時還叮囑幾句,臨走時還會往他口袋裡塞點錢。李媽媽看小孩兒的眼神越來越溫柔,真的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對待,看得李成烈都暗罵自己媽媽傻。

 

終於有一天,李媽媽天還沒亮透就趕去上早班,剛一下樓就發現了睡在長凳上的小要飯的,才知道他一直都沒在福利院呆著,甚至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李媽媽的心像被人捅了一刀,上班的時候心裡一直在想這件事,暗下決定讓這小孩子住到家裡去。只是李成烈那邊難辦一點,只要說通了,應該就沒問題了。

 

結果那天晚上李媽媽等了好久也不見小孩兒來,好幾次都聽錯了,以為是敲門聲,就跑到門口去開門,結果一個人都沒有。

 

習慣了這幾天給他上藥,也喜歡看孩子不哭不鬧的樣子,有時候覺得那就是他小時候丟的弟弟,連眼神,神態都像。這樣一想就更加坐立不安,李成烈看見他媽媽那魂不守舍的樣子,冷哼了一聲,肯定又是因為那個小要飯的。這麼多天他也已經習慣了小孩兒頻繁出現的事實,至於他媽媽的態度,他也就視而不見了。只要不妨礙到他,他就當此人不存在。

 

「他今天晚上來不了了,你以為他真認定你了,說不定跑別的家敲人家的門去了」李成烈不屑地說。

 

李媽媽的耳朵都放在聽門響上,根本無暇顧及李成烈說了什麼。

 

「好像來了!這次我真聽到了」李媽媽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很小聲的敲門聲,趕緊跑去開門。

 

一打開門,小孩兒就順著開了的門撲倒在裡面的地上,渾身上下都是土,臉色慘白,頭上還冒著汗。李媽媽趕緊把他抱進了屋子裡,放到床上,小孩兒躺不住,在床上打滾,不一會兒床單就髒了,李成烈又想開口罵,看到小要飯的帶死不拉活的,自己的媽又急的什麼似的只好作罷。李媽媽打了電話叫醫生,然後慢慢安撫著小孩兒,等著醫生到來。

 

醫生進來時看到躺在床上髒兮兮的孩子,感到有點詫異,但自己也只是個醫生,不好多問,就開始給小孩兒看病。

 

「是腸胃炎,間歇性發作了。得輸液!」醫生對著李媽媽說,李媽媽點了點頭,醫生先幫小孩兒打了止痛針,就回去取藥了,等到醫生一走,李媽媽就幫小孩兒洗了澡,穿好衣服躺在被子裡。裡面穿的是李成烈小時候的衣服,有點兒肥,李成烈在旁邊看著,暗暗嘲諷說這件衣服被糟蹋了。

 

醫生再過來給他插好液就走了,臨走前和李媽媽說明天還要接著輸兩瓶。李媽媽點點頭,把醫生送到了門口。然後就回到了屋子裡,小孩兒被折磨了一天,已經昏昏沉沉地睡著了,李媽媽看了他好久,深深地嘆了口氣,幫他蓋好了被子,自己走了出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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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育珊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