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洙望著男人。
 
這個他所愛的,卻注定無法得到的人。
 
「我很開心」他這麽說。
 
反正,只要你高興就好了。
 
我怎麽樣,已經無所謂了。
 
然後,他看見失落瘋狂的席捲了男人。
 
為什麽?我只是想你高興而已,難道這樣回答也不可以嗎?
 
「烈?」他喚著男人的名字。
 
「我還有文件要看,你先睡吧」李成烈沒有再說什麽,鬆開金明洙,走了出去。
 
「你聽到了?」拿出沒有掛掉的手機,讓對方聽清楚。
 
「呵呵,原來如此,那麽,我就隨你處置了。恭喜你,你贏了」李成鍾的語氣好像並不在意自己會怎樣。
 
贏了?
 
真是可笑。
 
李成烈仰面躺在沙發上。
 
他分明是輸了。
 
輸的徹底。
 
輸了兩人間的信任,更輸掉了自己的愛情。
 
即使金明洙和李成鍾都不信,可他剛才,真的下了決心。只要金明洙肯對他說實話,肯告訴自己,他真的不開心。自己就會放他走。
 
會馬上放他走,在自己還沒改變主意之前。
 
開心?多可笑。
 
他明明知道,金明洙一點也不開心。
 
他怎麽可能開心。
 
可是這個人,無論多難過,都不會告訴自己。
 
哪怕自己對他掏心掏肺,卻連他的一句真話也換不來。
 
酥,你錯過了。錯過了我放走你的機會。
 
我也錯過了,錯過了讓你愛上我的機會。
 
我們,彼此都錯過了。
 
明明知道無法實現的愛情,卻不肯放手,這就是我的固執和自私吧。
 
他第一次從李成鍾這裡栽了跟頭,暴露了自己的弱點,可是他沒辦法去抹殺這個弱點。
 
酥,抱歉,我真的,愛你愛到無可救藥。
 
金明洙躺在床上,睡不著。
 
男人出了什麽事,他第一次看到男人的眼神裡流露出了動搖。
 
要放棄嗎?
 
放棄什麽事情?還是放棄自己?
 
他突然恐懼起來,雖然以前他無數次的祈禱,男人玩膩就放了他。可是真的被男人放棄,他卻突然承受不了。
 
心狂跳不止,好緊張也好難過。
 
不希望男人放棄,又想要逃走,真是矛盾極了。
 
糟糕,原來他愛男人,比自己想的還要深。
 
這個時候男人走進來,如往常親吻他的額頭,令他稍稍放心:「怎麽還不睡?」
 
「睡不著」金明洙誠實的回答,往男人懷裡蹭了蹭:「等你啊」
 
「今天吃了蜂蜜了?嘴這麽甜?」男人開玩笑道,不過卻沒有笑。
 
「賓果,猜對咯」金明洙故意撅起嘴:「要不要嚐嚐」
 
「太甜的你知道我不喜歡」男人搖搖頭,然後隨意脫下外套,抱著金明洙鑽進被窩裡,摸摸他的頭:「快點睡吧」
 
「也不是很甜」金明洙偷偷仰起頭,在男人的唇上蹭了一下。
 
男人唇動了動,可是沒有像往常,給他一個深沈熱烈的吻。
 
金明洙有些失望,賭氣似的窩進被窩裡,和男人隔開一段距離,背過身去。
 
許久,不見男人的胳膊摟過來,有些忍不住,又乖乖湊過去,發現男人在望著自己發呆。
 
「烈?」金明洙將手放在男人面前揮了揮:「幹嘛?」
 
「沒什麽,只是你太可愛,所以我看呆了」男人終於露出笑容,然後吻過來,親吻金明洙的臉頰。
 
蜻蜓點水的一下。
 
金明洙抱住男人的腰:「不是說我可愛,那就親一下?」
 
男人聽出了金明洙的生氣,俯身,舔吻金明洙的鎖骨,逗的他咯咯的笑:「別鬧了」
 
「酥好愛生氣」男人並不停下,掀開人兒的睡衣,沿著優美的弧度吻上去,吮吸胸口一朵含苞欲放的櫻花,另一手也愛憐的照顧著另一朵。
 
「討厭」金明洙臉紅了,慍罵了句,低下頭,正對上男人的眸子,發現那堅毅的光芒消弱了不少。他突然覺得男人好像憔悴了些,忍不住用手撫摸男人的背。
 
也許是工作上的事情。
 
可是這方面他無能為力,並不能為男人做什麽。
 
男人討好的挑逗這具敏感的身體,身下的碩大故意在金明洙的兩腿間磨蹭,金明洙覺得喉嚨裡都要噴出火來,發出撩人的呻吟。
 
「烈.....烈.....」
 
「這樣就不會顯我不夠火熱了吧」男人捉弄似的,故意彈了一下金明洙的乳尖,再度吻住。
 
「烈.....」金明洙嬌羞的張開腿,可是男人卻躺到了他的右邊:「很晚了,睡吧」
 
金明洙偏著腦袋。
 
男人今天的確很不一樣。
 
「不做嗎?」金明洙露出無辜的表情。
 
男人摸摸人兒的頭:「不了,今天你逛了一天,也累了」
 
金明洙皺起眉頭。
 
這個理由也太扯了吧,說的好像以前你做的時候都有顧到我的身體一樣,明明就是隨時發情的大野狼。
 
金明洙頭枕在男人胸口,大眼睛眨啊眨的,在男人心裡起起浮浮。
 
「在想什麽?」看男人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金明洙終於問。
 
「想你」
 
「我知道」金明洙得意到:「在想我什麽?」
 
「在想,你好漂亮,好美」男人說著親吻了一下金明洙的眉心:「我的酥真美」
 
「難道今天才發現?」金明洙瞇起眼,故意問。
 
「當然不是,只是每一秒酥都比上一秒更迷人」
 
「哇,還說我甜言蜜語,你才是會說肉麻話咧」金明洙捏捏愛人的鼻子,用手指在男人臉上寫字,故意捏著男人的臉,讓他原本好看的臉做出各種奇怪的表情。
 
他發現他越來越喜歡對這個男人撒嬌,做放肆的事情。
 
這個平日裡不可一世的男人,為什麽在自己面前,有時候可以放下架子,變成一個柔情似水的君子,有時候又是高高在上的暴君呢?
 
可是不管什麽樣的他,自己都好喜歡。
 
金明洙這個時候才發現。
 
自己,陷入了戀愛。
 
可是,沒有哪種戀愛,是一方被另一方囚禁著的吧。
 
自己變得好奇怪,也許戀愛的人,就是這麽奇怪吧。
 
他大膽的坐到男人身上,如抱抱熊一樣整個趴到男人身上。
 
「吶,烈,真的不做哦」
 
「我今天很累」
 
「哦,原來烈也有不行的時候」故意咬男人的耳朵。
 
「別玩火自焚哦」男人拍拍他的背:「如果你想一個月都下不了床的話」
 
「真討厭。那,既然不做.....烈,你說點什麽吧」
 
「說什麽?」
 
「比如,我愛你,之類的」
 
「我愛你。」
 
「.....」
 
「酥,我愛你」
 
「我也是」
 
原來,我開始害怕失去你了。
 
金明洙在焦急的等待著,他甚至無法安分的坐在屋子裡,於是頂著猛烈的陽光,就這麽站在花園裡。
 
這可慌了女傭,手忙腳亂的撐起遮陽蓬,又搬來了躺椅,風扇和奶茶,臨時搭出一個小陽亭來,供金明洙舒服的坐著。
 
金明洙覺得有些好笑,自己儼然成了女王一般,城堡都可以跟著自己跑。
 
大概他不停看錶的緣故,女傭索性捧著一個大錶站在他旁邊。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
 
簡直是望穿秋水,不過那人總算是來了。
 
張東雨風風火火的跑進來:「抱歉抱歉,出了一個急症,所以來晚了」
 
「沒關係」金明洙掩飾著自己的興奮:「張醫生,先進屋吧」
 
和張東雨進了房間,耐著性子等女傭們上完茶,勉強說了一下身體狀況,門一關上就迫不及待的抓著張東雨的胳膊,著急的問:「怎麽樣,我的父親怎麽樣,搬家了嗎?還順利嗎?」
 
張東雨笑了:「這次倒是你一下子問這麽多問題,我該先回答哪一個」
 
「抱歉」金明洙深吸一口氣「我失態了」
 
「我朋友已經去過你家了,也和你的父親說過了」
 
「那.....沒有說我的狀況吧」金明洙實在不想讓父親知道自己的狀況,本來父親長年勞累,身體就不好,讓他擔心實在是不好。
 
「只說你在打工,生活的不錯,所以才輟學了。沒有告訴他你在國外,至於一直沒有回家,只說你怕他責備,所以不敢回去」
 
「那搬走的理由.....」
 
「說是你現在有個升職的機會,可是你的資料裡寫的並不是真實的,最近別人可能要來調查,希望他先搬走」
 
「父親答應了?」他其實是知道的,父親是個寬容的人,雖然這個謊言讓他變成一個不孝子,可是父親會原諒他的。
 
「嗯」張東雨點點頭:「你父親真是一個很體貼的人,他說,早知道不該逼你上重點大學的,那裡壓力太大。你不上學了他不怪你,這一年多來他一直在找你,現在只要知道你過的好,就很安心了。他不會耽擱你的前途的,只要你有時間,可以回去看看他就好」
 
張東雨說完,就見金明洙的眼眶濕了:「明洙.....你還好吧?」
 
「我沒事」金明洙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大雨磅礴。
 
他知道的,和父親相依為命這麽多年,父親是最疼惜他的人,如果知道他這一年的遭遇,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果然,還是這麽說最好。
 
「謝謝您。張醫生」金明洙朝他深深鞠了一躬:「這樣,我也就放下心來了」
 
「可是.....」張東雨欲言又止。
 
「怎麽?」金明洙看他為難的樣子,有點奇怪:「是不是.....父親搬走有些困難?」他們家沒有多少積蓄,搬家費是個問題,不過他們家的東西不多,只要找到房子應該不是問題才對啊。
 
「不是這個」張東雨擺手:「你父親說他在鄉下有個舊房子,還可以住。只是.....」
 
「只是?」金明洙皺起眉頭,有了不好的預感:「難道.....是父親的身體?」
 
張東雨這才點點頭:「他不讓告訴你。可是,我覺得你還是有權利知道。其實,他已經住院一個多月了,是你們社區好心的鄰居們輪流到醫院照看他。是舊病復發,你應該知道的。雖然並不算太嚴重,不過突然要轉院.....辦轉院手續需要一筆不小的花銷。之前的醫藥費也是社區的人們湊起來的,所以.....」看金明洙的臉色暗淡下來,張東雨馬上補充:「不過我已經讓我的朋友捎了些錢過去了,雖然不算多,可以撐過一陣,但是還差一些」
 
「謝謝你張醫生」雖然他不想欠這個人情,可是為了父親的身體,不得不欠。
 
「抱歉,我也沒多少積蓄」張醫生嘆了口氣:「我會去找朋友幫幫忙的」
 
錢,這個東西真是讓人恨又讓人愛。
 
金明洙望著對面落地窗上投射出的自己的臉,一臉的無奈。
 
而自己的身邊,則是一片玲瓏剔透的奢侈品。
 
金明洙拿起手裡的高檔餐具,端詳一番。
 
當他還很小的時候,路過昂貴的餐廳,總是一臉憧憬。並不是想進去吃東西,而是聽說,這裡面的任何一樣東西,都足以抵上他和父親一年的生活費。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今天男人要開會,晚上不回來吃,所以他特意來了這家市內最昂貴的餐廳,反正燒的是男人的鈔票,他不心疼。
 
服務員走過來,問他需要什麽。
 
金明洙笑笑,隨手拿起手裡的水晶刀叉,用英文問:「這東西多少錢?」
 
服務員愣了一下,沒有想到會有人這麽問,只能回答抱歉。
 
金明洙又笑:「叫你們的負責人來」
 
經理被服務生叫來,聽了金明洙的問題,依然保持笑容,說容他下去查查,於是就去了。
 
金明洙冷笑:「果然燒鈔票的地方,做什麽都是有理的啊」
 
說著轉過頭,問那位已經在他身邊站立了半個多小時的保鏢:「你說是不是?」
 
保鏢沒有回答。
 
金明洙於是問站在對面的另一位,依然沒有回答。
 
又問了另外兩位。
 
這四位只是如銅人一般聳立著,不笑也不說話。
 
「真無聊」
 
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吧。
 
然後又問。
 
「喂,你們一個月,工資不少吧?」
 
總算四個人都微微點了頭。很整齊的低頭,然後又同時抬起,恢復了面無表情。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李成烈肯定不會有自己這樣的煩惱的,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為錢而頭疼,這種事對他說出來他一定會笑的。
 
這時候經理上來,用抑揚頓挫的語氣說著英文,不過金明洙可以聽懂。
 
「客人,這是您手裡的這套餐具是由Bernardaud製造,茶具則來自法國的巴黎茶室,蠟燭產自Le Goter Bernardaud的Rue Royale總店。而這套刀叉,因為是限量製造,全世界不到一百套,所以一套總價是二十萬美元,如果單說您手裡的刀叉價格,分開估價會下跌,所以應該在兩萬左右。請問,客人還有什麽疑問嗎?」
 
金明洙搖頭:「沒有了,謝謝。讓我看看菜單吧」
 
原來手裡這麽小小的一點,可以讓自己和父親吃上半輩子。
 
真是可笑。
 
他把刀叉遞給四個保鏢:「拿著這個東西,離我遠一點。你們和這些玩意,我都不喜歡的很」
 
而角落裡,一個影子已經盯上了他。
 
待續.....
 
2016-01-27-11-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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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育珊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